林坤的手裡還握着刀,好像下一刻就要再次朝她的身體砍過來。
小魚不敢起來,半躺在周循然身上的錦被上,扭捏着想要躲過去。
周循然歎口氣。這還不到半個時辰,他發現自己歎氣的次數,比他過去半年都要多。
“小魚,你先起來。”周循然無奈地說。
林坤跟随周循然多年,就憑這一句話,他就聽出了王爺對這個殺手小魚的不同。他驚訝地看向周循然,卻發現他正冷冰冰地盯着自己。
“林坤,把刀卸了。”
林坤把刀放到刀鞘裡,又向後退了三步,把刀鞘放到了外面的桌子上,赤手空拳地回來,“王爺。”
周循然擡腿踢了一下小魚,“現在可以起來了吧。”
見林坤兩手空空,小魚這才磨蹭着站直身體,還不忘告狀:“王爺,你這個侍衛太放肆了,竟然敢對我動手,你可要好好的教訓他!”
“好,我教訓他,你先回去吃點東西。”
小魚摸摸肚子,還未說話,就聽到周循然繼續說:“我聽到你肚子在叫了,去吃東西。”
他的話太過笃定,讓小魚都懷疑自己是否是真的餓了。
“好吧,那我晚些再來看王爺。”
打發走一步三回頭的小魚,周循然的眉頭逐漸皺緊。
悟了大師居住的地方,無外乎是京城和雲砀山中的竹林。聽小魚的語氣,她和老年的悟了大師經常見面,那她住的地方,應該就在附近。
而江湖最大的門派解憂門,它的駐紮地和雲砀山就隔了兩個山頭。
周循然朝林坤擡了下手:“小魚應該來自解憂門,你去查一下這中間是不是出了什麼差錯,怎麼讓她來刺殺本王了?”
林坤有些驚訝,略帶嫌棄地說:“解憂門怎麼能培養出這樣的殺手?”
周循然看着他:“你是在問本王?”
“屬下不敢。”林坤低頭,“那屬下立刻去查。”
“對了,你以後少和小魚接觸。有什麼事就讓明露去說,明露要是不方便,就找周頤去。”周循然又叮囑道。
悟了大師的事除了他之外,就連林坤和周頤都不知道。她能說出這樣一番話,又是來自解憂門,可見她悟了大師女徒弟的身份,基本上可以确定是真的。
林坤算是聽出來了,王爺這是在嫌棄自己。
知道小魚是來自解憂門後,林坤的語氣也輕松了起來,難得和周循然說起了玩笑。
“王爺,屬下就長了這麼一張臭臉,這不能怪屬下吧?周頤那個笑面虎,王爺又不是不知道,要是他陰起來背地裡給小魚姑娘來一刀,她恐怕都會笑嘻嘻地感謝周頤呢。”
林坤和周頤相識多年,王府的人有多害怕他這張冷冰冰的臉,就有多喜歡周頤總是笑呵呵的面容。可也隻有他們自己人知道,周頤下起手來,比林坤狠辣多了。
周循然輕飄飄地看他一眼:“閑着沒事了?去一趟獄牢,撬開那個姓易的嘴,天黑之前本王要知道他在曹仕鵬府中到底看見了什麼。”
林坤應了一聲,垂頭喪氣地離開了房間。
周循然喝了藥,本以為被小魚這天旋地轉的身份擾的睡不着。沒想到剛躺在床上,眼皮開始發沉,他迷迷糊糊竟睡了一場安穩覺。
小魚卻窩在房間,難為的頭發都揪掉了好幾根。
先不說其它,師弟她是絕對不能殺的,非但不能殺,還要好好的保護他,讓他身體康複健康長壽,這樣才能對得起師父。
可是不殺他,她就再也不能回解憂門了。
她自小在解憂門裡長大,除了偷偷拜師的悟了大師外,就剩下解憂門裡認識的朋友親人了。
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打斷了她的思考。
西院朱總管邁着肥胖的身軀匆匆走來:“小魚兒,王爺呢?”
小魚指着房間:“王爺喝了藥在休息,朱總管,你有什麼事?”
朱總管提袖擦着遍布滿臉的汗:“哎喲,出大事了,快告訴王爺,章夫人死了。”
“哪個章夫人?”
朱總管道:“還能是哪個,聖上賜下來的三美人之一,章夫人。”
聖上禦賜之人,關上門來你可以不寵幸不厚待,但必須讓她活着。就如當時小魚剛進王府時,朱總管說給三位夫人做飯,面子上過得去就行了,不必上心。
但是現在,章夫人竟然死在了西院,如果被有心之人知道,就比如那個曹仕鵬,他肯定會以王爺不尊重聖上為理由,好好的告王爺一回。
“好好的人怎麼會死了呢?”小魚問道。
朱總管也知道茲事體大,平時雖說沒有對她們好臉相迎,但也明白人死在王府會帶來什麼後果。
“我哪知道啊,昨天還好好的,今天送飯的婢女去她房間的時候,才發現人上吊了,身子硬邦邦的,救不回來了。”
小魚回頭看着周循然緊閉的房間,林坤外出了,周頤也還沒有回來。“朱總管,要不你先找你姐夫看看呢,他畢竟是王府大總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