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則一向作息時間很規律,到點就睡,可今夜卻似乎難以入眠
深夜寂靜,客棧裡的酣眠聲顯得尤其清晰,擾得他更加心煩,翻了幾個身那些鼾聲卻像是響在耳側般。
嘗試幾次無果後,他盤腿坐定,吐納運氣,索性不睡了。
一旦入定,會屏蔽周遭的一切,包括那些聲響和他腦海中萦繞許多日的煩絲,這是他常常用來靜心的法子。
甯則很少有不順心之事,除了不省事的愚徒外,唯有一件事困惑了許久,那就是為何遲遲跨不過半神境的瓶頸,許是修道以來的路途都過于順暢,比旁人領先了好多,他覺得很匪夷所思,竟然能在半神境滞留了三百年。
修道之人雖能延年益壽,但終究會走向消亡的那一步,他的壽命他算過,至多不過百年。
他時間不多了,雖然他對自己很有自信,但嘗試了許多種方法後都不見效之後,他還是忍不住有些焦急,尤其是經過阿芙一事,窺探他人命運而無法改變,讓他有了深深的無力感。
若要速成,唯有神器證道。
甯則神海漸漸清明,周身氣息又變得平靜,入定無我之後,自他眉心中鑽出兩條金色的靈力,靈力一強一弱,強的那股懸在他的頭頂,像是一頭猛虎,虎視眈眈地盯着周遭。
弱的那一條則是像是一條成形的小蛇盤在他的腰間,不時地還用靈首在他丹田處蹭着。
有他們鎮守,無人敢輕易接近甯則,除了甯則主動清醒外,不到萬不得已靈體不會驚動他。
兩道精氣靈體阖上雙目,卻詫然響起細微的聲響
“沙沙沙”
貼在丹田處的那條蛇靈猛地昂起頭,頭頂的那隻虎靈隻動了動靈耳便不再理會。
蛇靈像是很興奮般搖曳着靈尾遊了過去
“嘶嘶嘶”發出難以抑制的興奮聲
黑夜裡響起一道低呼聲:“呀,瑟瑟你怎麼出來了!”她喃喃低語“師尊又入定了嗎。”
郝瓷被小金蛇撞了個滿懷,師尊修為高深,就連精氣都有兩道,如今都修成了實形,那頭金絲虎和師尊一樣高冷所以叫他虎哥,小金蛇卻格外粘人還有點嬌氣,所以叫瑟瑟。
猶記得第一次見到瑟瑟和虎哥時,她還被吓壞了。
那時她剛踏入修煉,修行艱難,師尊又對她兇巴巴的,島上也幾乎沒有什麼可以同她玩鬧的,她很不習慣,幾乎是日日都在哭,哭得師尊頭痛,隻能靠入定來休息片刻。
她哭着哭着,突然看見一頭猛虎惡狠狠地盯着她,再一低頭發現一條金色的小蛇遊到了身前,于是被吓得忘記了哭,那小金蛇歪着頭看她,往前遊了一寸
“哇”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小金蛇就那麼盯着她,待她哭夠了,小金色在她眼見盤成一朵金色的扭扭花
“噗呲”一聲笑了起來,見她笑了,小金色小心翼翼的盤上她的手臂,汩汩清涼的靈力傳入靈脈,讓她頓感心裡安定不少。
從那之後,郝瓷就知道師尊這樣的人其實很少入定,精氣也比旁人特殊,一柔一剛,一強一弱,這些年來小金色和她關系越來越好,虎哥一直不鹹不淡。
瑟瑟蛇尾纏上她的手臂,頭則不停地在她的脖頸處磨蹭着,讓她覺得奇癢無比
“瑟瑟,不可以!”她小聲斥道,埋頭将往衣襟裡鑽的小金蛇拽了出來
瑟瑟卻兩隻眼盯着她,随後偏頭磨着她的手以示讨好。
郝瓷無奈地将他抱回懷裡,一面往裡走一面小聲囑咐:“不能鑽進去,隻能在脖子處。”
瑟瑟立時盤桓了上去
精氣是靈,以天地靈氣滋養己身,會本能的喜歡靈氣之物,所以同樣都是師尊的精氣,虎哥就很穩重,而瑟瑟就老喜歡聞她的氣息,大概是因為她體内的靈氣恰好是瑟瑟喜歡的。
“師尊?”郝瓷輕手輕腳地走到屋内
見師尊對她的到來全然不知後,才松懈了雙肩,又向虎哥打了個招呼
虎哥隻是老神在在的點了點頭,連眼睛都沒睜開。
郝瓷看了四周一圈,選了一張長凳躺了上去,瑟瑟也順勢滑入了懷中
清涼的靈體在她懷裡四處竄動,惹得她“咯咯”的直笑
她一手按住瑟瑟:“好了瑟瑟,我們不可以驚動師尊,否則他就要将我趕出去了。”
瑟瑟探出一個腦袋
郝瓷低聲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師尊要和我分開住,從前我們都是住一起的。”
瑟瑟張了一下嘴然後吐氣
郝瓷:“瑟瑟乖,瑟瑟要是想讓我陪你,你可一定要乖乖的。”
瑟瑟半知半解,蛇頭蹭了上去,在她臉頰上蹭過一遍又一遍
郝瓷也随着他去,眼神撇向師尊,師尊在她眼裡是倒着的,但那張臉卻依舊讓她覺得賞心悅目。
隻是不知為何,師尊說什麼也不讓她進他的屋子休息,昨日裝暈師尊也都是陪着她的,她從小就怕黑怕一個人睡
本想着趁夜深了溜進來,就算師尊趕她走,隻要她堅持死皮賴臉一會,師尊也拿她沒有辦法,沒成想卻是天助她也,師尊居然入定了。
這下子可就能美美的睡上一覺了。
她抱着瑟瑟,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到了四更,下半夜
郝瓷忽覺得體内燥熱得很,她無意識地扒開胸襟,直到一個清清涼涼的東西貼了上來,瞬間呼吸順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