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山月大手握住辭暮歡手腕,将她拉入身側,“甯則,人你也見了,有的話可以說了吧。”
甯則彷徨的眼一點點沉下去:“不知道。”
一室沉寂
“呵呵…”
孤山月猝然笑出聲
“别擔心,你會說的。”
“對了,我這美人似乎還有一些仇沒有報,至少你曾殺了我兩次。”
辭暮歡耳側傳來一道道陰冷的命令
“郝瓷,你的仇人就在眼前。”
“你恨他。”
“恨不得殺了他!”
辭暮歡周身熾熱,她仿佛回到了無靜海域的那片火海裡
那些無法忽視的話,令她心頭更加火熱,她擡起眼
火光虛影裡她漸漸看清一個人的臉
“師尊。”
眼前的人不似記憶裡的那樣冷清,盯着她的一雙眼睛幽暗昏沉攪動着滔天巨浪,叫她險些不敢認
可是當她喊出“師尊”這兩個字時,她卻分明又看見他一閃而過的厭惡
是了,他們早已不是師徒
他讨厭她
讨厭她借由師徒的名義在背後肖想他,玷污他。
辭暮歡有一種難堪的感覺,這種感覺令她心火旺盛
他憑什麼對她的真心視如敝履?
憑什麼他有權決定她的生死?
她要他千百倍的奉還!
“不,我要他生不如死!”辭暮歡竭盡全身力氣回答道
刹那間,火焰騰起十丈高,她猛地拽住甯則的手,将他拉入無間地獄。
然而她卻不知,在那間魇神宮的那間黑屋子裡
孤山月在聽見她的回答後,陰沉了一張臉
他旋身接住被辭暮歡神火攻退的婼司,殺意十足的雙眼盯着被火光包圍住的兩個人
婼司傷得不輕,但她很快穩住了傷勢,調息片刻後察覺到孤山月的震怒,她單膝下跪:“屬下無能,沒有及時将甯則撤離!”
沒想到辭暮歡竟然再一次不受控制開啟了神火結界,将他們擋在結界外。
孤山月緊抿雙唇,唇角溢出一聲輕笑:“呵,起來吧,神火之威豈是你能抵抗得了的?那甯則身上有她一道神息,神火相通,自然你來不及做些什麼。”
“可是……”婼司欲言又止
孤山月擡起手:“她不過是恨他恨到了極點,不想就那樣殺了他。”,微微停頓道“控心術雖可操縱一切,但我卻輕視了她心底的恨,也好,折磨甯則不正是我們想要的結果嗎?”
婼司詫異擡起頭,她無法相信這樣自欺欺人的話會從孤山月口中說出,遲疑道:“尊上你……”
孤山月眼眸森冷異常,眼底可見猩紅之色,他側眸猶如死神盯着她道:“婼司你受傷了,下去調理吧。”
婼司後背發涼,低下頭沉默了良久,道:“是,尊上。”
孤山月聞言轉身走向神火結界
隻見他如入無人之地,神火也不能傷他分毫,反而令他整個人都變得神聖又明亮
婼司在掩上門時,看見孤山月從那火光裡抱出一人,那人面色绯紅地依偎在他懷裡,而他輕柔地撫摸她的鬓角,半威脅半寵溺道:“若是你再不乖乖聽話,我便真的将你燒成一塊玉瓷。”
門合上的瞬間,她聽見辭暮歡麻木的聲音:“神明之言,不敢不從。”
孤山月手指拂過她的臉龐,滾燙的氣息傳到他手心,他眸子不由自主軟了幾分,占有似地将她往懷裡扣
“下一次,我不想再看到你違逆我,若是再對他手下留情,再珍貴的寶物也随時可以丢棄。”
辭暮歡側臉躲進他懷裡,拽着他的衣襟,軟軟道:“小辭知道了。”
“是小瓷。”孤山月掌心一串火苗燃起,映在她的火瞳中
辭暮歡便乖乖地糾正“小瓷知道了。”
“按你想的去做,讓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
“生不如死,痛不欲生。”辭暮歡重複道
孤山月放開她,滿室的神火就此熄滅
露出奄奄一息,滿頭大汗的甯則
甯則眉骨幾近要合到了一起,突然的涼意襲來方得以解脫,那神火氣息令他恐怖非常,他如溺水之人重重地喘息
他卻感到一道幽冷的目光,艱難地睜開眼,墨色衣袍點綴紅色花朵的孤山月正挑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看着他
“你…咳咳……”剛一張口,滿嘴的火焰的氣味令他猝不及防咳了起來
孤山月不知從哪找來了一把太師椅,支着額角像看戲一樣,懶懶道:“開始吧。”
甯則這才将視線轉移,他方才聽得很清晰,小辭喚了他“師尊”
不過是時隔數月,甯則再次聽見這聲稱呼卻恍如隔世
她還願意叫他一聲“師尊”?他哪裡又配得上這一聲“師尊”了。
他做的一切,枉為君子。
如今她愛上别人,也是他一手造成的。
甯則無法面對這兩個字,更無法面對如今還願意喊他師尊的小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