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蔣哥。”于真腼腆地和蔣晨星打了個招呼。
于聽把睡着的小狗放進于真懷裡,又對蔣晨星說:“小萌一會兒來找我,他說今天想出去玩兒,我們先回家等他,順便換一下衣服吧。”
蔣晨星點點頭:“嗯。”
于聽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很平常,畢竟昨晚的話已經算說得很明白了,他知道那是蔣晨星對于上次那個沖動的擁抱和言語所做出的解釋和澄清。
盡管心裡有疑惑,但他又怎麼敢去幻想更多呢?
難道他要告訴自己蔣晨星當時是在對自己表白嗎?那更離譜了,他得多自戀才敢那麼想。
雖然蔣晨星知道了他的性取向後沒有介意,可昨晚忽然那麼說,明顯是在劃分他們之間的界限。
這樣的結果似乎已經算最好,起碼還能繼續做朋友,起碼他的心思沒有被發現,也不會存在某一天蔣晨星知道自己的朋友竟然偷偷喜歡自己。
那對于一個直男來說,應該是件很可怕甚至覺得很惡心的事情。
于聽必須時刻提醒自己,一定要遵守作為朋友的本分,至于别的……就隻能相信時間會沖淡一切了。
蔣晨星其實有點後悔昨晚突然那麼說,他擔心于聽會不會多想,也猶豫着是不是該向于聽解釋一下,卻又不知道怎麼講……
因為他确實覺得自己最近有點不太對勁,他心裡很亂,這種沒來由的情緒讓他很煩躁。
上次沖動抱住于聽說的那些話還沒有得到答案,他昨晚問那個問題,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問誰,但于聽認真回答了他,表面上看他似乎得到了想要的标準答案。
但為什麼還是覺得心裡堵着什麼東西呢?
“您好,麻煩身份證給我一下。”售票員朝窗戶伸出手,面前的人一動不動,好像完全沒有聽到她的話,于是她又親切地重複了一遍,身份證才遞進手裡。
佟小萌在一旁對這個看臉的世界感到絕望,要知道以前他們每次來這裡玩,售票員的臉總是拉得老長,好像别人欠她錢一樣,結果蔣晨星站那裡發呆,居然還被笑臉相迎,真是不公平!!
于聽注意到一路上蔣晨星似乎都在走神,以為他不喜歡來這種人多的地方,于是問:“你是不是不喜歡玩兒這些啊?”
蔣晨星搖搖頭:“沒有啊,挺好的。”
于聽這才放心,遞給他一杯冷飲:“那就好,我還以為你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地方。”
蔣晨星盯着手裡葡萄味的飲料,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佟小萌直接搶着說:“我們快去第一個項目排隊,假期人太多了,真真!跟我沖!”
于真笑着跟在佟小萌身後跑,期間還不忘回頭看了兩次于聽有沒有跟上。
于聽能感覺到他真的很開心,畢竟自從他上初中以後,這還是三年裡第一次他媽同意讓他出來玩兒,是于聽好不容易才說服的,雖然隻有一天。
這個水上樂園是目前他們這裡最大的,可玩項目很多,平時來人就不少,假期就更不用說了,入眼望去到處都是人頭,每個項目門口更是排成長龍,要不是來得早,他們連VIP票都差點買不上,好在佟小萌有認識的同學在這裡兼職,幫他們留了四張。
由于假期生意太火爆,網上的票早都賣沒了,線下雖說還有賣,但普通票要各種排隊,人又多天氣又熱,于聽不想大家還沒開始玩就已經被等待耗完了興緻,所以他才買了比較貴的vip票。
主要是于真,他希望于真能好好玩,好好放松一下,他很心疼這個堂弟,也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小小年紀壓力有多大,有多累。
于真從小到大都沒什麼朋友,因為他除了在學校上課就是在補習班課外班上課,他沒有體驗過一點童年的樂趣,和身邊的同學也沒什麼共同話題,他媽媽嚴厲的管教和控制導緻他性格内向自卑,唯一能說話的人就隻有于聽。
為了讓他能好好學習,手機更是他隻能奢望的東西,偶爾他想于聽了,也隻能偷偷用他外婆的老年機給于聽打電話。
之前有幾次電話接通都沒人說話,于聽就安靜地聽着,直到那頭傳來很小的啜泣聲。
于聽那時候已經察覺到他可能是病了,可盡管勸說他媽媽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強勢的女人仍認為他在撒謊,在裝病。
這次能同意讓他養小狗,已經是于聽的父母跟于真媽媽數次溝通後的結果,現在于聽隻希望以後有小狗陪着,他能快樂一些。
想起之前于真說起自己的夢想,一開始神秘兮兮的,于聽還以為是什麼很了不起的偉大夢想,誰知道于真卻說:“我的夢想就是以後能做哥哥的鄰居,不管哥哥住在哪裡,我都想住在哥哥的隔壁。”
那是于聽長大後唯一一次掉眼淚。
“真是一個很好的夢想。”他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