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鈴铛叮鈴鈴一陣響,兩人不約而同看過去。
“喲,什麼時候過來的?”
秦思安從外頭進來,整個人已經被淋透了,她脫下濕得貼在身上的外套,隻剩裡頭内搭的黑色背心,頭發有幾縷粘在額前,裸/露在外的皮膚和唇色有些不同尋常的蒼白。
遲裡的嗅覺異常敏銳,随着秦思安的靠近,她似乎聞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氣。
“你……”
見她欲言又止,秦思安扭頭:“上樓說。”
遲裡起身拎起身邊的購物袋跟上秦思安,走到一半,見路小然沒跟上來,狐疑轉頭看着她。
路小然沖她搖頭,表示自己不上去了。
小朋友還沒搞清楚她們老闆的脾氣,這三樓的房間可不是誰都能進的。
上樓,秦思安注意到遲裡手上的袋子。
見她盯着袋子看,遲裡才想起來:“這個,上次你借我的衣服。”她把袋子遞給秦思安。
秦思安把濕掉的外套随手往凳子上一搭,接過袋子,拿出裡頭的衣服,上頭有股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的味道。
“正好,我先去洗個澡。”
秦思安捏着T恤和短褲進了衛生間,不多時浴室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
遲裡腦子裡還惦記着那樹下黑影,她走到窗邊,從這個位置往下看,剛好能看到那棵樹。
外頭暴雨如注,還刮起了大風,路邊一排排大樹的樹枝在雨打風吹下張牙舞爪,樹下的确什麼都沒有。
或許真的是她眼花了吧。
浴室的水聲停了。
秦思安一隻手擦着頭發從裡頭走出來,就看到遲裡專注地盯着樓下看,走到她旁邊:“看什麼呢?”
聲音吓了遲裡一跳,回神,秦思安就站在她旁邊。
同一件白T,穿在秦思安身上,就多出兩分不同的韻味,她微微彎着身子看向窗外,秦思安沒吹頭發,彎腰的時候,濕漉漉的長發從她耳畔滑落,垂到遲裡的小臂上,涼絲絲的。
遲裡悄悄地往旁邊挪了一些,咳嗽一聲:“沒。”
兩人湊得近了,剛剛在樓下那股血腥氣幾乎凝成實質,确定味道是從秦思安身上散發出來的,遲裡側身看着秦思安,眉毛擰成一團。
“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遲裡原地站了兩秒,沒說話,轉身,默默拉上窗簾。
秦思安饒有興緻地看着她動作,下一秒,她的衣角被人握住,遲裡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衣服往上一撩,秦思安的背就這麼暴露在她眼前。
一片雪白的後背上,五道血紅的隐隐散發黑氣的抓痕格外突兀。
她果然受傷了,怪不得剛才臉色那麼差。
“小妹妹,鼻子這麼靈?”秦思安還有心情玩笑。
遲裡皺眉:“怎麼處理?”
看着那絲絲縷縷的黑氣,遲裡心想這傷痕看着恐怕不是随随便便抹點藥就行的。
秦思安索性走到沙發邊上,脫掉上衣,趴在沙發上,柔軟的沙發微微陷下去一點。
“把多寶閣左二那玉白瓷瓶拿過來。”
遲裡從多寶閣架子上找到秦思安說的玉白瓷瓶,拿着來到她身旁。
秦思安的頭埋在自己的臂彎裡,聲音從下面悶悶傳來:“把它抹在傷口上。”
遲裡撥開秦思安的頭發,揭開瓷瓶蓋子,一股難言的氣味兒從裡頭飄散開來,遲裡微微傾斜瓷瓶,攤開一隻手接住裡頭的不知名液體,透明液體觸手生溫,遲裡小心翼翼将手覆在秦思安背後的傷口上。
手掌觸及對方的皮膚,手心傳來一陣怪異的觸感,似乎什麼有生命的東西在她和秦思安背部相貼的手下掙紮,遲裡背上湧起一絲涼意,有些頭皮發麻。
“呃……”
耳邊響起秦思安的悶哼聲,這過程估計有些痛苦。
忍住讓她精神值狂掉的觸感,遲裡加快手上的進度,三不五時,白玉瓷瓶見了底兒,遲裡終于細緻地把秦思安身上的傷口都抹了上“藥”。
“我弄好了,你……”看着秦思安漂亮的蝴蝶骨和纖細的腰肢,雖然都是女孩子,遲裡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你把衣服穿上吧。”
秦思安從臂彎裡擡起頭,沙發已經被她頭發洇濕一片,臉不知是悶的還是疼的,有點微微泛紅,襯得她明豔的五官越發妖冶,一雙上挑的狐狸眼旁還有些水漬,直勾勾地盯着遲裡:“怎麼,害羞了?”
遲裡不說話,擡頭看天花闆。
小孩子家家臉皮薄不經逗,秦思安扯過T恤給自己套上:“疼得沒力氣了,幫我吹吹頭發。”
衛生間裡,秦思安搬了個凳子坐在前頭,遲裡頭回幫别人吹頭發,一隻手握着吹風機,另一隻手動作輕柔地撥動秦思安的長發。
還挺好玩兒的。
“今天特地過來還我衣服的?”吹風機的聲音有些吵,秦思安稍微拔高音量。
遲裡垂眼,專注手上的動作:“不是,之前不是讓我做暑假工嗎。”
秦思安失笑:“這不是想着你剛考完試,讓你休息兩天。”
遲裡說:“不用。”頓了頓,又問:“你從哪兒回來?”
秦思安手肘撐在膝蓋上,托着下巴,她問一句她答一句:“秦家祖宅。”
她曾經還想過秦思安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出現平城這樣的小地方,原來祖宅在這裡。
遲裡不說話了,隻有吹風機“嗡嗡”的聲音回蕩在狹小的衛生間。
秦思安擡眼,從鏡子裡打量遲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