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二:“第一步确實合乎情理,那主子是如何确定第二步一定不會出錯呢?萬一營瑛要帶主子去閣樓什麼的地方,那主子這步棋不就下不下去了嗎?”
雲二的懷疑沒有任何問題,畢竟萬一營瑛沒有動手的勇氣呢?
雲竹挑了挑眉,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語重深長的開口,“她一定會帶我去池塘附近。”
雲二看過去。
雲竹繼續說道,“在剛出德慶殿,她第一件事就是指揮侍衛替我去尋太醫,在無人的情況下,一個人要是想做壞事,她是忍不住的。”
營瑛若是完全沒有想下手的心思,她不會第一件事就是調開看守的侍衛。
雲竹:“随後,我再次引誘她帶我去通風的地方,這是第三步。第一次試探,第二次催化,第三次鋪墊。最後一步,就是陷阱。我故意停住腳步,讓她謀算距離成功隻差一步,她一定會動手。”
營瑛帶雲竹去池塘時,欲望促使她松開雲竹扶着她的手,讓雲竹自顧自的向前走掉入池塘。
若雲竹自己掉下去一死,她在雲竹死透之前救他上來。
不僅可以在皇後面前得到好處,還能豐陽帝知道她的能力和決心。
可就在此刻,雲竹卻偏偏停下來了。
他把握住尺度停在掉落池塘前的那一步,咫尺間的距離,他順從營瑛的話停了下來,人的欲望是止不住的。
隻要是人,在距離成功就一步的距離,沒有人會禁得住誘惑。
所以營瑛一定會親自動手把他推下去,這時,要是雲竹死了,哪怕皇後震怒,豐陽帝一定會保下她。
無論怎麼樣她都不虧。
可她唯一算錯的地方就是她太低估雲竹了,也太高估自己的謀略了。
若雲竹真的是個廢物皇子,今日或許真的會着了她的道。
可謀算人心,雲竹才是一把好手。
雲二聽完之後,隻覺得背後發涼。
怎麼能有人即興把一個人從陽光大道,一步步的推入唯一的死路上。
這樣極智若妖的人,真的算是人嗎?
他茫然地看向雲竹的那雙異眸,心中隻有震撼,沒有恐懼,“那九千歲呢,主子怎麼确定九千歲一定會出手殺了營瑛?”
雲二是跟着拂禍一起回來的,回來的路上就知道雲竹在落水時,謝元胥也是在旁的。
雲竹難道把謝元胥救他這一步也算進去了嗎?
這倒是個好問題。
雲竹聳了聳肩,莫不在意地挑眉說道,“我是人又不是神仙,謝元胥來不來這件事,不是人能算到的。若是沒來我大可自救,若是來了,我就隻能賭。賭謝元胥恻隐之心,他會救我,以及他會出手殺了營瑛。”
實際上雲竹的謀略一向是三分謀算,三分人心,三分賭意,一分天注定。
他是相信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句話的,所以他可以有六分的把握,至于剩下四分,他完全是拿命在賭。
賭謝元胥會出手救他,賭營瑛最終必死無疑,賭他今日命不該絕。
一計賭三,由天定。
不過經過此事,雲竹也敢斷定他雪烏閣閣主的身份并未暴露,或許真的如系統猜測的那樣,謝元胥隻不過是看見了他跟邱寄之私下見面罷了。
雲二鬓角瞬間滑落一絲冷汗,“主子......”
步步緊逼的路子,詭谲莫測的行為,雲竹這個人真真是讓人看不透。
雲竹靜默了一會兒,等雲二消化這件事的一點一滴,他拿起雲二方才遞給他的信條,應當是宋吟臻那邊的事情搞定了。
雲二在那邊低頭思索。
雲竹展開紙條看見宋吟臻在紙條上寫的事情,輕蔑地笑了一下,“呵。”
雲二回過神來,“怎麼了?”
雲竹把信條卷了起來随手扔到爐子裡,拿起床邊放着的一條條白絲覆蓋在了眼眸上,不緊不慢地開口,“宋吟臻替我用一個條件換了科舉洩題讓三家的主脈知道這件事,他後來暗中查到闫家、曲家、莊家竟然想将此事掩蓋下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
三大世家這是何等愚蠢的做法。
難道抓到闫巍安等人,讓他們不再科舉殿選上作弊,就能将此事敷衍過去嗎?
豐陽帝就會不對他們動手嗎?
如此愚見,怪不得五大世家這些年來越來越頹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