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枝行這幾天一直在沒日沒夜寫老闆要的那份報告。
聖誕節當天,幾乎她的所有同事都打扮光鮮亮麗,精心設計的紅綠色系穿搭,下了班就能美美赴約。
整個公司都彌漫着濃厚的聖誕氛圍,一片其樂融融。
林枝行仍然一件普通的長裙,套着一件休閑西裝外套,一到座位上埋頭工作。
男同事打趣道:“林總聖誕節居然沒活動?”
林枝行道:“可不是麼?”
今天就是ddl。
鍵盤都敲冒煙了,還聖誕節呢,寫不完她要過清明節了。
男同事十分油膩打趣着她:“還以為追林總的男人都排到法國了,早說沒人約,我這頓飯就和林總吃了。”
林枝行用着刻意開玩笑的語氣道:“AA的話我可不去,我怕沒錢做美甲。”
男同事讪讪閉嘴了。
一下班,辦公室幾乎是一瞬間清空了,隻剩下林枝行一個人在加班。
她完全意識不到公司已經沒人了,等她想休息一下的時候,一看時間,八點了。
好家夥,她的報告還差一半呢?
她趴在工位上,突然感覺有點絕望。
她的腦子裡已經開始算n+1大禮包能拿多少錢了,怎麼說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
這是,她的手機響了。
備注彈出來的時候,着實吓了她一跳。
她故作不認識,“您好,哪位?”
對面一眼識破了她的裝不熟,拆穿道:“是我,我沒換過号碼。”
林枝行臉一黑,他到底要怎樣。
金嘉勳頗貼心問道:“工作什麼進度了?有遇到什麼困難嗎?”
林枝行心想,你還有臉打我電話。
要不是一定要拉着自己進項目,她早就下班了。
不過這個項目她能跟下來,确實是履曆上光鮮的一筆。
關鍵問題是,她做不完。
金嘉勳道:“我和你們老闆說了,你可以下周再交。”
林枝行突然感覺一陣舒爽,“真的假的?”
他道:“但你現在有别的工作了,我在公司門口等你,快點下來。”
林枝行白眼一翻,就知道他準沒好事。
她拎起包,向樓下走去。
一出去就是一陣寒風撲面,她發現自己外套忘記穿了,冷得一哆嗦,急匆匆上了他的車。
金嘉勳瞟了她一眼,打扮有點樸素,班味濃濃。
“要不要去買衣服?”
林枝行不想和他多廢話,直接切入正題:“去哪?什麼工作?”
金嘉勳道:“不去哪,沒工作,純陪我。”
林枝行有種被玩弄的感覺,氣得伸出手指指着他,警告道:“信不信我給你們global寫郵件告你職場性騷擾。”
“那你試試?”
他抓住了她伸出的手,低下眼眸看着她,漆黑的劉海下面,是一雙月色般清冷剔透的眼睛。
林枝行不禁心跳加速。
這麼多年沒見,他的棱角更加分明,五官更加明朗清晰。
他還有臉老說自己性格惡劣但就是長得漂亮,他才是真的斯文敗類,就憑自己長得好看為所欲為的西裝暴徒。
金嘉勳重申道:“你自己選擇了聖誕節這天要工作,拒絕了别的男人,然後上了我的車。”
林枝行秀氣的眉毛扭曲在一起,“強詞奪理!看看你這些話到了勞動局面前管不管用!”
“好吧,你既然都要告我了。”他湊到她面前,一把攬過她的腦袋,猝不及防親了一口。
林枝行回過神來立刻給了他一巴掌。
他摸着自己的臉頰,輕笑道:“你又打我,你平時看着這麼溫柔,為什麼這麼愛打人?”
“因為你找死!”林枝行抽了一張餐巾紙,拼命擦嘴。
金嘉勳笑着:“你那一巴掌我真是念念不忘,我媽天天扇我,都沒你扇得爽。”
林枝行的表情更加扭曲了,“你在香港都幹了啥?讓你腦子有毛病了?”
說到香港,金嘉勳就有點想笑。
他時常感覺自己真的幼稚的可笑,在她面前和小孩子一樣,處理不好感情的事情。
金嘉勳繼續道:“關于你身上很多,我都忘不了。你還記得五年前的那個聖誕,你和我說了什麼嗎?”
林枝行目光堅定道:“過去有啥我都忘得差不多了,我隻會向前看。”
她話還沒說完,他就冷冰冰質問道:“你憑什麼能忘?”
清潤低沉的嗓音下面壓抑了千重萬重落寞與不甘心。
林枝行突然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他緩和了下自己的語氣,“你說你愛我,你那句話是真心的嗎?”
就在林枝行猶豫的一刹那,他一把把她按在座位上,捧着她的腦袋就親。
她稍微想掙紮一下,他就會勾着她的下巴,往自己的嘴上送。
好像想要把她整個人都揉進自己懷裡一樣。
他高挺的鼻梁在她的皮膚上蹭來蹭去,耳畔都是啧啧的聲音。
林枝行沒有力氣反抗,就這樣不知道親了多久。
她感覺自己的嘴被親腫了,已經麻木得沒有知覺,隻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跳個不停。
終于他擡起頭。
林枝行看到他的嘴上留下了她花掉了的口紅,一片迷亂的痕迹。
但他還并不想停止,隻是暫時休息了一會兒,吻又如落雨般覆在她雙唇上。
他按着自己腰的手逐漸下滑,朝着大腿根部延伸去。
酥麻的感覺瞬間蔓延開來,林枝行使出全身力氣,死死按住了他的手,嚴肅道:“到此為止,你小心進去陪我前男友。”
金嘉勳輕笑一聲,收回自己的手,而盯着她的眼睛更加勾人心魄,“你為什麼不願意承認,你是真心的呢,我騙你我要結婚,你立刻就想相親了,不是嗎?”
他用指腹輕柔地擦着她嘴上溢出的口紅,“你要是真喜歡徐弈城,你今天沒必要來,就算你不得不來,你也可以找他改時間,但你什麼都沒做。”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笑,“你就是更想選我。”
林枝行冷靜回複道:“這隻是我權衡利弊的選擇。首先,他家裡太有錢了,不屑于接受會把心思放在自己事業上的女人;第二,他對我整過容似乎有些意見。以上,一切都和你沒關系好吧?”
金嘉勳聽她說得頭頭是道,反問道:“要結婚了你知道權衡利弊了,那我呢?你怎麼就不知道考慮考慮我呢?”
“我早就權衡過了。”林枝行扭到一邊,看着窗外車流如織,過往點點滴滴也在腦海裡浮現,“你是不是真的想不明白?我們當時分手的真正原因。”
金嘉勳:“嗯?”
然後側着臉耐心聽她說。
她當時也沒想明白,以為自己隻是純粹讨厭他對自己趾高氣揚的模樣,直到過了很久很久,她才逐漸意識到。
“大家都隻是想找一個合适的人,但是你太缺愛了。你想要的愛,我沒有,我沒有真心,我眼裡隻有我自己。你一直在強迫我,用你的條件來引誘我,财富也好,外貌也好,我常常上當,會願意表演來獲得我想要的,但我仍然會清醒的,我給不了你要的。”
“那我不要了。”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你愛不了我,那你恨我一輩子也行。”
兩個人隻要能在一起,不管懷揣着什麼感情都一樣。
他繼續道: “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都是怎麼過來的?我天天都後悔怎麼沒被他捅死。”
“你别亂說話了行不行!”
林枝行用了她這輩子說話用過的大音量,把手裡的餐巾紙扔在他臉上,“你還嫌死得不夠快!”
他一言不發把紙巾收拾好,扔進垃圾桶裡,“好,我不說了。”
車内安靜了許久,最後還是林枝行主動打破了死寂,“我其實不想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