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破曉,暖陽從天際慢慢升起,翻起了魚肚白。
一束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在許凜的臉上,不久之後,被褥裡的人有了動靜,許凜下意識地躲避光源,不自覺地把腦袋往被子埋。
又過了一會兒,許凜強撐起身體坐了起來。
他極力壓下如潮水般襲來的困意,但今日卻格外嗜睡,坐起身來也還是昏昏欲睡,整個人搖搖晃晃的。
也是奇怪,昨晚許凜内心悲涼,本該一夜無眠,卻在不久後沉沉睡去,到現在還意識不清。
忽然,許凜像是想到了什麼,渾身一怔,猛地掀開被子,初冬的冷天氣凍得他直發抖。
許凜顧不得這些,一邊站起身來一邊向外喊道:“阿竹,幾時了?可誤了請安的時辰?”
他慌張不已,并未察覺自己聲音的變化。
許凜不是個嬌慣的人,再者他喜好清淨,貼身侍候的也就阿竹一人。
阿竹早已候在門外,聽到屋裡人的聲音倒有些驚奇,但還是壓下心頭疑問,認真回道:“回将軍的話,時辰還早,阿竹去打些熱水侍奉主子們盥漱。”
聽到回答,許凜松了口氣,安心之後四周的涼意愈發難以忽視,也讓許凜徹底清醒。他這才反應過來有些不太對勁。
回将軍?
許凜還未來得及細想,可能是他方才的動靜有些大,周儒生不滿地“伊吾”了一聲。這一聲讓許凜心頭一緊。
這不是他自己的聲音嗎?
許凜機械地轉過身,看到的是“自己”緩慢地坐起身,雙眼未睜,眉頭緊皺,滿臉的不開心。
“大早上的還讓不讓人睡覺了。”說着又要睡倒下去,隻是嘴裡還在嘀嘀咕咕,“我……晨練都……都沒,沒那麼早……”
許凜完全呆愣在原地,這畫面有些驚悚,讓許凜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擡起雙手,低頭看去,那是比自己更加寬大有力的手掌。
許凜有些踉跄地沖到銅鏡前,在看清鏡中之人的那一刻,他呼吸一滞,下意識地去觸碰鏡子中那屬于周儒生的臉龐。鏡子冰冷的溫度讓許凜回了神。
這是周儒生的身體,而自己在周儒生的身體裡。更加确切地說,他們的靈魂在彼此的身體裡。
雖說許凜心中已有預料,但這結果也着實讓人心驚,也太過荒缪。
他的心在極速跳動,他素來不信什麼妖鬼邪神,但現下這狀況倒真不好說。
許凜拼命壓下心頭的不安與慌張,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看向還在睡夢中的周儒生,站起身向他走去。
當下之急,他得趕緊讓周儒生清醒,和他商量對策。
此事太過詭異,斷不能讓外人知曉,不然怕是會讓人當妖孽給一把火燒了。
情況緊急,許凜顧不得其他,直接把周儒生的被子一掀。
這突然的動作讓周儒生冷得一激靈,狼狽地翻身坐起,手裡還拽着棉被,下意識地和許凜拉扯。
“幹嘛呀,冷—”
被擾了好覺的周儒生像隻得不到玩具的大狗,想吼想撓但又不敢。
現如今,許凜可顧不得哄他:“你清醒點,看看我的臉。”
他得趕緊讓周儒生知道現在的處境。
周儒生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明,也看見了面前那張本該是自己的臉,他心頭一驚,吓了一跳,不過倒也徹底清醒了。
“我的天爺啊!這……這……你怎麼變成我的臉了?”說着又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得纖細柔軟,身形也小了一圈,立馬又上手到處摸了摸,驚呼道:“老子的腱子肉呢!我的腹肌呢!嗚嗚嗚……”
還沒等周儒生說完,許凜就捂住了他的嘴:“别喊!”
許凜看着周儒生頂着他的臉還在身上亂摸,有種莫名的羞恥,他又急忙地按住了周儒生作亂的手,隻是耳朵不自覺地紅到快滴血。
“你冷靜點,簡單來說就是我們交換了身體,我知道這很不真實,但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
叩叩—
“将軍,夫人,水已備好,可要現在洗漱?”
阿竹恭敬的聲音從門外傳入,吓得兩人都靜止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