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将軍說笑了,此戰大捷于我朝是百益而無一害,實在是可喜可賀。”
“周将軍所說在理,這場戰争不僅起了威懾作用,還充分得展現了我朝實力,一舉兩得啊。”
“周将軍與衆将士辛苦了,臣在此請求陛下例行封賞。”
“……”
坐上那位向來懂得權利制衡,看了這許久的戲,也是時候該出來平衡局面了。
“該賞,如此大功豈能不賞。許相你說呢?”
許父一身绯紅官袍,眉眼濃烈,一身正氣,歲月壓彎了他的脊背卻壓不倒他的氣節。
“由陛下定奪。”
歆帝大笑:“哈哈哈哈……許相素來是大公無私的,不愧為文人楷模。來人,拟旨,封周儒生為護國将軍,繼其父職。其他将領按功行賞。”
“臣領旨謝恩。”
歆帝笑着看向許凜,眼裡卻晦暗不明:“在戰場上鍛煉得不錯,有幾分你爹的樣子了,你們周家又要為歆朝添一位得力幹将了。”
“陛下過獎了。”
“哈哈哈哈,你還學會謙虛了,難得難得啊,哈哈哈……”
許凜裝作一臉傻笑,擡手撓了撓頭,悄悄退了回去。
歆帝的話沒什麼問題,但君主功過賞罰哪有下問朝臣的,這實實在在地讓他心慌不安,好像毒蛇盯上了一般。
未來得及多想,歆帝便宣人退朝了。
許凜的視線追随着許父,他被學生攙扶着,笑談着什麼,往外走去。
許凜沒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沒敢上前去,隻是落後兩步跟在身後。
“周世侄。”
許凜心間一顫,停下了腳步。
許昌沒有回頭,他向自己的學生揮了揮手,說了幾句。
待學生們離開後,許昌開口。
“得勝歸來,榮譽加身,老朽在這裡賣一回老,還望你一定戒驕戒躁,不可居功自傲。不要……不要讓家裡人擔心。”
“……”
許凜的眼眶瞬間一紅,他止不住哽咽。
“是,世侄謹記。”
“嗯,那便好。”說着,許父便邁着不太輕便的步伐繼續走着。
許凜下意識扶上去,卻被許父躲開了。
“多謝好意,家裡馬車就在不遠處,就不勞煩你了。”
許凜的手落了空,懸在半空,他微微愣住。
擡眼看到許家侍從已經趕來,扶住了父親,便也沒有再上前,隻是定定站住,看着父親歸家。
良久,許凜收回視線,掩下了眸中的思念與愧疚。
想起還在家裡的周儒生,沒再停留,和陳靖打了聲招呼便徑直回家去了。
眼下當務之急還是得趕緊回家,找到辦法,把身體換回來,這荒唐事兒得趕快解決。
進了墨玉軒,便看到阿竹在卧房外候着,神色擔憂。
讓他别亂走,也沒讓他不出房門啊。也難為這傻子能憋住出去浪的瘋勁兒。
許凜不免加快腳步。
阿竹見狀,滿臉糾結,又欲言又止,在許凜快推門而入時,他急聲道:“将軍!夫人今日很是奇怪,獨自一人在屋裡至今,隻吩咐不得下人打擾。”
要不是還能聽見些屋裡人喃喃自語的聲音,他早就等不及沖進去了,“您别怪阿竹多嘴,您最近少去些煙花柳……少會些好友,多着家,陪陪夫人吧。”
許凜心間一暖,雖說他不贊成阿竹的做法,但他也知道阿竹一心為他,動容不已,又怎會舍得責怪。
“我知曉你一心為主,下去歇會兒吧,我會照料好……”許凜還未說完就被周儒生一把拉進了屋内。
開門,拉人,關門一氣呵成。
阿竹看着緊閉的房門一臉錯愕,他甚至還聽到了自家主子可以說是活潑非常的聲音,“我聽半天了,你倆唠嗑呢,磨磨蹭蹭地還不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