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是唯一知道妖孽存在的人,要承擔起保護許凜的責任,這次就靠他吧。
許凜看着眼前人一副苦大仇深地樣子,眼角還泛起了些許淚花,隻當人是吓着了。
“你别急,事情還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所說的也在理,午後我們便前往靈罡寺,求見思空方丈。”有他在,定不會讓周儒生有事,這次他依舊能夠解決。
周儒生松了松緊握的雙拳,趴倒在了梨木桌上。
可緊張死他了,幸虧自己的口才不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把許凜給勸動了。哎呀,自己可真是文武雙全呀,這世間能達此境界的人是少之又少啊。
周儒生想得眉飛色舞,搖頭晃腦,凜然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阿生,站有站像,坐有坐姿。”許凜在他桌面前輕叩。
周儒生偷偷睨了他一眼,懶洋洋地坐直了起來。
就這樣對自己的救命恩人嗎?這沒良心的小子。
冷風似刀寒霜如劍,帶來了這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穿過雲層,柳絮般的雪花被寒風裹挾着,紛紛揚揚地落下來。想來隻是初冬,還未到真正大寒的時候,下落的雪花也是小巧稚嫩的,不足以染盡世間。
靈罡寺的路隻是有些濕滑,并不影響通行。隻是這下雪天氣,任然會有些不便,尋常香客也多在陽光明媚時來,所以今日的靈罡寺除了有事相求的兩人竟也沒有其他人了。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冒雪而來,實屬不易,若不嫌棄,可在寺内廂房休整片刻。”接待的是寺中的小和尚。
“我們想拜訪一下思空方丈,有十萬火急的事。”周儒生雙手合十,亂七八糟地行了個僧禮。
他可喝不下茶,那妖孽不除,他就放不下心來。
“阿生,莫要無禮。”許凜行禮緻歉。
“施主客氣了,這位公子乃率性之人,并無冒犯之處。”小和尚笑得親和,“師傅說今日會有有緣之人到訪,想必就是二位了,請随我來,師傅已恭候多時了。”
“有勞。”
兩人一路跟随,來到廂房門口。
小和尚輕敲門,“師傅,人到了。”說着又把門推開,把二人請了進去。
思空方丈已年入古稀,眼角的溝壑是歲月的痕迹,他手持佛珠,一身灰布僧衣端坐在蒲團之上,閉眼打坐。
聽到聲響,思空緩緩地睜開雙眼,滿臉慈悲。
“阿彌陀佛,兩位有緣人請坐吧。”
茶爐上的水汽不斷翻滾,增添了幾分朦胧神秘之感。
“外面雪花紛飛,兩位施主喝杯熱茶暖暖身吧。”思空倒了兩杯新茶,遞了過去。
許凜端起茶盞,低頭輕嗅,隻覺一股茶香撲鼻而來,清新無比。他眼睛一亮,有些迫不及待地輕抿一口,茶的苦澀與甘甜充斥在口腔中,先苦後甘,好茶。
思空見其反應,輕撫着自己的花白長須笑道:“貧僧就知道公子是懂茶之人。”
“方丈這茶是何名貴品種?”
許凜又品了品,他長年飲茶,不說品遍天下,但說好茶也是品過不少的。自己手中這杯不比龍井醇厚,不及銀針甘甜,但其滋味卻讓人難忘。
“名貴是萬萬擔不起的,這隻是貧僧在後山種的普通綠茶罷了。”思空擺擺手,“這茶能入公子的眼,怕是因為它是以清晨露珠煮沸的。”
“清晨露珠?”
許凜不解,以露珠煮茶并不稀奇,甚至有些高雅之士以雪水入茶。
“露珠入茶不是什麼稀奇法兒,隻是這卷曲的茶葉未經高溫,也能在後山竹林孕育出的露水中舒展,這可能是它味道獨特的原因吧。”思空看向了一旁的周儒生,手中的珠串在思空的撥弄下發出了響聲,“靈罡寺的露珠選了這茶葉,這茶葉也得願意在它其中舒展,這才能成就這一壺好茶。兩個人也是如此,相互奔赴方才能有善終,旁邊這位公子可懂得?”
周儒生一愣,這老和尚怎麼忽然提到自己了?他自覺不懂品茶這樣的風雅事兒,方才接過茶盞也隻是捧在手裡取暖,還沒來得及喝,現下被老和尚問到,他倒是有些心虛,像是課堂上走神被夫子抓包了一樣。
既然老和尚問了,他就喝一喝,正好他愁找不到時機提收妖的事着急上火,此刻也有些渴了,咕噜咕噜,周儒生一杯下肚,“這茶,一般。”
“哈哈哈哈,公子實乃純真率性之人啊,隻是喝茶還是要細品,待人也需用心。”思空又為他添了一杯,“公子不妨再試試?”
周儒生有些迷糊,這老和尚在說茶好像又不是說茶。
他這次小口嘗了嘗,開始有點苦,不過馬上就被後面的甜味兒蓋過了。
“好像還不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