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轍馬迹一路蔓延,直到周府門前停下。
陳靖:“将軍,周府到了。”
許凜掀開簾子下了馬車,這才真正感受到這場飛雪的浩大,寒風裹挾着冰雪撲面而來,讓人眼前一花,依稀可見不遠處台階上的朦胧黃色光亮。
下一秒,黃色光亮不斷靠近,頭頂多出來的傘替他遮擋了大部分風雪,這才看清了原來台階之上的是提着燈籠等他回家的周儒生。
身上被人披了件絨毛大氅,上面是周儒生慣用的皂角香味,他用不慣熏香,衣物上大多都是單純的皂角味兒,許凜的身體逐漸回暖,耳邊響起來周儒生有些着急的聲音:“怎麼回來的這麼晚。”
就好像被人抱在懷裡低語一樣,許凜的心跳在這一刻猛然加速。
身後傳來動靜。
“許久不見,夫人可還安好?”随後下車的陳靖見到昔日同窗,一時隻覺得時過境遷。他身為周儒生副将,來周府的次數不少,但内宅後院他不合适拜訪,今日再見許凜已然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周儒生下意識看向許凜,此時的許凜背對着陳靖,輕動雙唇對周儒生無聲交代:别露餡。
周儒生收了收表情,嘗試擺出許凜最常見的神态,又學起了許凜的說話腔調:“勞煩挂念,我很好。”
陳靖和許凜上過同一家書院的事他知道,他從小就不是讀書的料,及冠之後就徹底随他爹練武去了,天天同許凜去書院的人就從他變成了陳靖,當時因為這事他還生了不少悶氣,所以一開始陳靖做他副将的時候一度見人不爽。
許凜轉身拍了拍陳靖的肩膀把人往裡面迎:“外面雪下得這麼大,都站在這淋雪幹嘛,今晚就别走了,進去喝杯熱酒再好好叙叙舊。”
陳靖行了一禮推辭道:“不便打擾,明日外任還需回家交代一二。将軍,夫人,卑職告辭。”
等人走後,許凜接過周儒生手裡的傘,想來也是等的太久,傘上積了不少雪,撐着重量不輕。
他拉着人進府往墨玉軒走去,握着的手冰涼一片,隻好把人拉近納入大氅之下,企圖遮擋寒氣。
可周儒生一點也不領情,他心裡裝着事情急着問,掙紮着想要從許凜的懷裡出來,卻被許凜拍了一下後腦勺。
周儒生有點懵,一下子呆愣在了原地,嘴巴驚訝地微微張開,眼睛瞪得圓圓的,滿眼不可置信地看着許凜。
除了他老子,還沒人敢打他的後腦勺。
許凜看着懷裡呆呆傻傻的人忽然心情很好的笑出了聲。
周儒生感覺自己的自尊受到了踐踏,打了他還嘲笑人,如果不是許凜現在在他的身體裡,就憑許凜這個小矮瓜怎麼可能有機會對着他後腦勺來一下。
可能是哥兒基因上的限制,許凜在及冠之後就再也趕不上周儒生的生長速度了,但因為是中途分化,所以許凜的身高不矮,隻是周儒生喜歡用小矮瓜來打趣人。
周儒生實在氣得厲害,一下子還真掙脫出了許凜的懷抱,連傘都不要了,打算自己一個人走。
隻是還沒邁開半步就被許凜拉了回去,忽然的冷熱溫差讓周儒生情不自禁抖了一下,許凜便以為是冷着人了,立馬縮緊大氅把人抱得更牢了些。
“你放開。”周儒生覺得悶得慌,一隻遺漏在外面的手不斷拍打着那原本屬于自己的大手,示意人松開些。
許凜難得聽話得松了力道,懷裡的人迅速開始大口呼吸了起來,他解釋道:“外面冷。”
“冷死也好過被你打死。”周儒生立馬嗆聲,他還在氣頭上,轉過頭去狠狠瞪了許凜一眼。
許凜也沒生氣,“出來接我也不知道多穿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