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的一間廂房裡。
周儒生把玩着手裡的茶盞,眼神卻是直直地落在李媽媽身上,眉眼之間淨是不耐之色。“你們紅月樓的生意怎麼這麼難做,我從前廳跟你來到了這……”
“結果就是你一杯一杯給我灌水?”
周儒生說完,像是耗盡全部耐心,手裡的茶盞随意一抛,落在桌子上發出了一聲脆響,随即不停地打着轉。
李媽媽立馬上去陪笑,輕甩着帕子掩住了嘴角。“爺急什麼,王老闆就沒告訴爺,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嗎?”
她習慣性地歪了歪身子,正好是最完美的曲線。
李媽媽也不再說話,隻是眼角帶媚地看着周儒生,微眯的雙眼裡除了明顯的魅惑之姿,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試探。
周儒生意識到這是等着他說暗号呢,心中暗道對方果然小心,他故作嫌棄:“啧,尋個樂子弄得跟什麼似的。”
“雛菊爛漫千嬌媚,朵朵綻放近身嗅。是這句吧,王兄就和我說了這麼詩不成詩曲不算曲的一句,再不是我也不知道了。”
李媽媽聽完之後,瞬間笑開了,“看來爺和王老闆當真是交情不淺。”
說完,就見李媽媽起身從别處拿了條黑色錦布。
一離開李媽媽的視線,周儒生立馬覺得渾身一輕,但下一秒就被人從背後蒙住了眼睛,他一個激靈下意識擡手摸向了那條遮擋他視線的黑色錦布,接着耳邊就響起了李媽媽掐音捏嗓的黏膩聲音。
“爺莫慌,妾要帶爺去的是一方仙境,一般凡夫俗子可去不了,得委屈爺将就一番。”
周儒生不動聲色地和身後的人拉開了距離,李媽媽靠的太近,刺鼻的脂粉氣在此刻無孔不入,說話吐出的熱氣好似故意般打在了他的脖頸處,讓他胃裡不停翻滾幾近作嘔,在手心掐出了幾道月牙才堪堪穩住表情,不至于露餡。
他裝作等不及把人推開,催促着讓人趕緊帶路。
就在他剛剛邁出廂房,李媽媽忽然就停了動作。随即就聽見她開口阻攔道:“這位小哥不如就在此等候你家公子?”
這話明顯是對裝作小厮的袁黎說的。
“他是我的小厮,不跟着我誰伺候我。”周儒生被蒙着眼睛,看不見袁黎的方位,他下意識擡手摸索,想把人拉到身邊。
手還沒有碰到人就被李媽媽拂了下去。
“我的爺,到了地方淨是溫柔暖鄉,不愁沒人侍候。”說完就是一陣意欲不明的調笑。
周儒生被拉着往前走,他沒有視線,隻能頻頻回頭。
忽然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是袁黎。
“公子安心,我就在這裡等你出來。”
得了袁黎的回答,周儒生也不用着急怎麼把人帶上了,順勢跟着李媽媽的動作走了。
他眼前一片漆黑,每一步都走的不快,正好能夠有所觀察。
行軍打仗的長期訓練下,讓周儒生即使被蒙住雙眼也能夠對周圍環境産生敏銳判斷。
方才一陣梅香撲鼻,他記得紅月樓裡的東南方向是一片梅林。
穿過梅林,接着是右轉。
沒走幾步之後,周儒生明顯能感覺到腳底的土質變得濕軟,周圍的空氣也多了幾分潮氣。
他心下一動,故意腳滑,裝作驚慌失措的樣子,伸手向四周胡亂摸去,直到觸碰到了一面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