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的周儒生還在不甘心地叫喚,直到被一把推進了熟悉的祠堂,剛回頭就看着門“吱呀”一聲關了起來,緊接着就是門外一陣匙鎖碰撞的聲音。
都說人在無語的時候會笑出聲,現在的周儒生就是。他不怒反笑,破罐子破摔一般就近找了把椅子就這麼攤坐着。
他也算明白了,眼下再怎麼生氣不甘心,事情也是徹底沒了轉圜的餘地。
被關三天是逃不掉了,隻能想想其他辦法溜出去,紅月樓的事可耽誤不得。
周儒生攤坐的姿勢不變,眼珠子倒是滴溜溜地四處觀望,瞧了半天才發現沒一處是通的,他不死心站起身去扒拉各處的門窗,忽然一處的窗戶被打開了縫隙,這扇窗竟然沒鎖!
周儒生一瞬間覺得希望降臨,他按耐住激動的心情,盡可能地把動靜做到最小,就在他探頭出去的那一刻,迎接他的不是順利出逃,而是把他摁到這裡來的其中一個老嬷嬷的臉。
他被吓了一跳,還沒緩過神來就聽到那個老嬷嬷說:
“老夫人為了讓夫人靜心悔過,特派我們在這裡守着,夫人隻管安心就好。”
周儒生深深吸了口氣,黑着臉嘭的一聲重重地關上了窗戶。
有必要看得這麼嚴嗎,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現在這個祠堂就好像是個鐵桶,别說他了,連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時間不等人,他被關在這也傳不出消息給袁黎,現在說他是熱鍋上的螞蟻也不為過。
想想不能這樣,周儒生幾步走到了祠堂門前,一邊拍着門一邊喊着,想從源頭再找找辦法。
周儒生:“母親!我真的知道錯了,别關我了。”
門外的嬷嬷:“望夫人噤聲,祠堂這等莊嚴肅穆的地方,夫人還是不要大聲喧嘩為好。”
“你讓我見母親!”
周儒生還在拍打,“阿娘!”
“你們去告訴老夫人,我要見她。”
“……”
拍打聲沒有停止,周儒生的叫喊也沒有再得到回應。
一刻鐘之後,周儒生再也沒了力氣繼續,雙手已經被門上的浮雕摩擦出了紅痕,喉嚨也幹涸發澀,難受得緊。
這是打定主意要關足他三天了……
他靠着門坐了下來,一時間感覺回到了那天生病被阿竹乘虛而入挨打的那天,地闆也是這樣又冷又硬的,還有這難受的喉嚨。
周儒生不自覺吞咽了口口水,咽喉就立馬發起了抗議,一陣陣刺痛讓他皺緊了眉頭。
他忽然有些難過。
阿竹也不知道有沒有被他牽連。
不知道許凜在那邊天寒地凍的過的怎麼樣。
一天的波折讓周儒生覺得精疲力盡,不知不覺中眼皮越來越沉,他在睜眼閉眼的恍惚間,好像又看到了那天許凜着急的臉,隻是這回沒人把他抱起,隻有滿室的昏暗和陰冷便睡了過去。
翌日天光大亮,祠堂裡明亮一片,不似昨晚的陰暗,隻見門口角落出正全身卷曲躺着一個人,那人眉頭緊鎖,想來睡得并不安穩。
一束日光爬上了他的雙眸,突如其來的光亮擾了那人的睡意。
周儒生擡手想擋去日光,身下的冷硬讓他從迷茫中清醒過來。這可不是在墨玉軒,他昨晚讓阿娘罰跪祠堂了。
他坐了起來,隻覺得渾身酸疼,不過所幸喉嚨不疼了。
昨晚依稀聽見下了暴雨,還好祠堂修的重工,門窗關着沒讓風透了進來,不然在這地上睡一晚上,以許凜的身子肯定得燒上幾天。
他站起來活動活動了筋骨,便聽見外面傳來了動靜,他趕忙去堂前跪好。
來的人是看管他的嬷嬷,手裡提着食盒,是來給他送飯的。
周儒生想找準機會打聽一下阿娘的态度,但奈何那個嬷嬷是個嘴嚴的,放下食盒就離開了。
也顧不上沒打聽出什麼了,他餓了許久,這時候食盒裡的香味兒已經飄了出來,周儒生再也等不及,拿起碗筷就狼吞虎咽了起來。
吃飽喝足之後周儒生覺得自己恢複了不少,又開始找辦法出去,四邊不行他就走上路。
他扯了不少梁柱上的簾子打成結,想要挂上房梁爬上去,從房頂上出去。
忙活了一下午終于做好了前期工作,挽好了袖子就往上爬,手發抖得要命也沒敢松手,關鍵時刻卻是紗布做成的簾子不敵重量被生生撕碎了,白費力氣一場不說,還摔疼了屁股。
日光漸漸落幕。
周儒生跌坐在地上,無力地向上看,原本他要是有原來的手腳,爬上去輕輕松松,但現在那房梁之上卻好像比登天還難。
忽然,門外又傳來動靜,大抵是來送晚飯的。
周儒生急忙把那些簾子丢到了一旁的角落,然後規規矩矩地跪好。
下一秒身後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