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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樽交影,推杯換盞。大廳之内是一片熱鬧風景。
今日的紅月樓算是出了全都城最大的風頭,從前幾天的遊街預熱到今天的正式宴席,怎麼也是紅極一時的花魁娘子,不少達官顯貴也受邀參加。
李媽媽瞧着這幅好景象,臉上的笑怎麼也藏不住,到處張羅着,生怕怠慢了貴人,以後再不見這些恩客賞臉。
大廳的一處角落裡,袁黎和兩個面色凝重的中年男子圍坐了一桌,無人開口的詭異氛圍和樓内的玩樂奢靡格格不入。
袁黎起身為幾位斟茶,略帶安撫地開口:“多謝兩位大人賞臉前來,袁某在此謝過。”
“别整這些沒用的,你說要檢舉逆天無道之事,在哪?”袁黎順着聲音看過去,說話的人正是歆朝言官裡出了名的火爆脾氣嚴文,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敢說敢做脾氣,在這個講究人情世故的官場上倒是一下子沒人敢招惹。
袁黎能與之相識,還是因為在一次詩會上他被人嘲諷沒有君子之風,袁黎仗義執言,這才結下了緣分。
袁黎還沒開口,就聽坐在嚴文旁邊的男子倒先開了口:“阿文,不要着急。”
見他拍了拍嚴文的肩就把人安撫住了,袁黎猜想兩人的關系應該不一般。
“嚴兄怎麼不引薦一下。”袁黎問的是嚴文,眼睛卻始終看着那個看上去穩重許多的那個。
“哦,對。”嚴文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忘了說,這是我的同僚徐嘉良,你不知道他很正常,他最近剛入的谏院,以往也不在都城活動。”
在嚴文的引薦下,兩人一同向對方見禮,也算是相識了。
嚴文指了指一旁的人,“你不是說需要言官嗎,其他人平時也沒見是這麼迂腐的人啊,一聽說是紅月樓說什麼也不來,提你名字也不好使,我盡全力也就隻給你薅來了這麼一個。”
袁黎笑着謝過,眼神卻在兩人之間暗自來回,直到和徐嘉良略帶冷意的眼神相撞才收回視線,假裝無事發生。
忽然,離舞台最近的一圈發出呼喊,随後聲浪就像浪花一樣像外圍翻騰,引得他們三人紛紛看去。
看着今晚的主角終于出場,袁黎看向台上的目光不變:“兩位大人,今晚的污糟能否被洗淨全靠二位了。”
而此刻的周儒生,正趁着滿樓的注意力都在大廳之上,帶着幾個袁家守衛悄無聲息地潛入,憑借之前的記憶,順利來到了假山入口。
他帶着人一路小心前進,直到走到了一堵石牆面前。
果然是機關。
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火折子,吩咐手下在石牆四處照着,一處好似手指形狀的痕迹閃着珠光。
就是這裡了。
周儒生一把按下,石壁就開始緩慢打開。他帶着人慢步向前,聽到不遠處有動靜,迅速示意停下,他貼緊牆壁,往前幾步到達拐角,探頭向聲源看去。
幾個看守全部倒地不動,地上滿是摔落的酒碗。這是清姬的安排到位了。
一切都按照計劃順利進行,他拿出阿若給的圖紙,一步步朝女孩們被關押的地方走去,他感覺越靠近心裡的火就燃得越旺,甚至後面都是跑着過去的。
就快了,就快了。
阿若她們馬上就能得救了!
他看着圖紙上的方向,左轉之後,就是這裡……
印入眼簾的是阿若熟悉的臉龐,但那原本雙月牙形狀的眼眸卻變成了兩個血洞。
她被掉在了半空,不知道身上哪裡的血,正順着腳尖滴答滴答地流。
饒是見慣了沙場血肉的周儒生也在這一刻呆愣在了原地,手裡還拿着原本以為的生路。
但也隻是僅僅一瞬,周儒生便回過了神,靠近眼前的一片血色,快速割斷了繩索把人救了下來,在摸到了阿若的脈搏時,重重地呼出了口氣,方才心裡燃的火才不至于完全滅關。
“爺,你真的說話算話呢,說了再來果然來了,在這點上,你可赢了來過這裡的不少人。”
周儒生擡眸,看清楚是誰,脖頸處的青筋暴起,血紅色的眼睛惡狠狠地看着不遠處的李媽媽。“你怎麼敢!”
李媽媽身後站了不少人,今天顯然是個局。
“奴也不好做啊,有客人喜歡雀兒的眼睛,非要弄去收藏,我也是拗不過啊。”她故作無辜,但眼裡滿是挑釁。
“你找死!”周儒生雙目刺紅,拔出随身帶着的短刀就沖着李媽媽揮去,卻忘記了如今的身體遠沒有一擊制敵的實力,沒有傷到李媽媽半分還被其身後的守衛踹倒在地。
跟着周儒生一起來的守衛也被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敵人從後包圍,毫無防備之下也沒能抵抗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