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模糊的哨兵終于停止了哭泣,眼神逐漸變得清明,“先生……”
時予安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眼。
這哨兵,果真是因為覺得害他受了傷才這麼大反應?
“是我,我在這裡。”,時予安向着他釋放出了一些精神力。
直到這一刻,林鈞才終于肯定了眼前不是幻覺,整個人放松了下來,同時放開了自己的精神圖景。
感受到哨兵的順從,時予安好笑的扶了扶額。
這家夥就這麼信任他嗎?這樣輕易的就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展現給他?
時予安輸送了一些精神力給林鈞後,感到到哨兵的精神狀态徹底穩定了下來。時予安也稍微松了口氣,替他将被角掖好。
扯過被子的那一刻,時予安就發現了不對勁。
第六軍區所在地作為首都的衛星,如塞萊因斯星同頻率公轉,溫度氣候都與其相等。如今塞萊因斯星已經入秋,林鈞怎麼還蓋着薄被?
這哨兵剛被注射了兩針藥,又把自己的手咬出個血窟窿,萬一失溫就不好了。
這樣想着時予安便起身準備給他找個厚被子,剛站起來他瞬間就傻在了原地。
之前他的注意力全在林鈞身上,此刻環視整個房間一圈才發現不對勁。
整個房間特别的空曠,除了基礎家具外幾乎沒有任何陳設,簡直像是剛剛新建好的一樣,沒有一點生活的氣息。
床上也隻是軍隊集體發放的白色床品,屋子裡甚至沒有窗簾。
整個房間内,唯一能夠被稱之為裝飾的是一個置于床頭的首飾架,上面孤零零的挂着那枚金燦燦的北極星吊墜。
時予安沉默注視着那枚吊墜,良久他移開視線認命長歎一聲。走到衣櫃前,想看看裡面有沒有冬被,卻又一次愣在了衣櫃前。
隻見衣櫃裡整整齊齊的挂着十來套一模一樣的軍裝,有新有舊。然後……就沒了。
裡面就連一件常服都沒有!
時予安自然也沒能找到什麼冬被,他隻好認命的脫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蓋在了林鈞的身上。
兩人的體型差距有點大,他的外套隻能勉強蓋住林鈞半個身子。可一時之間時予安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又檢查了一遍林鈞的狀态,時予安準備離開。
誰知他剛轉身向門口,手就被人一把扯住,“先生,别離開我。”
哨兵的語氣裡帶着哀求。
時予安嘗試掙紮了一下,奈何林鈞的手就像是鐵鉗一樣死死的攥着他的手腕。
時予安簡單判斷了一下現狀,如果他強行離開林鈞的狀态說不定會因此惡化。
好吧,看來他得留在這兒一晚上了。
“好,我不走。我就在門口和人說兩句話好不好?我保證。”
哪怕已經意識不清,林鈞也還是很講道理。時予安勸說了幾句,他就将信将疑的松開了手。
………
此刻的門外,其他無關人員已經全部被遣送離開,隻有顧東辰依舊等在這裡,見到時予安出來就關切的迎了上去。
“陛下,林鈞怎麼樣了?”
時予安立刻向着他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噓!顧叔叔你小聲些,普拉瑞斯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顧東辰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所以林鈞他?”
“沒什麼大礙,就是舊傷未愈,情緒波動又太大,進入了應激狀态。但凡他自己注意一點,都不會出現這種情況。”,想起醫療箱裡那盒沒有開封的向導素,時予安心中就莫名升起了一團無名火。
顧東辰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我就放心了。”
時予安擡頭凝視了他片刻。
在時予安的眼中,顧東辰不是什麼強大兇殘的一論統帥。一直都是一個善意慈祥的長輩。
白塔對于家庭貧困的哨向,有一個專項基金。用來向他們提供補助,幫助他們完成學業。這個基金每一年,都會收到顧東辰一大筆捐款。
時予安能看出顧東辰對林鈞的愛護,否則今天也不會特意求他過來安撫林鈞。
隻是……
顧東辰被他看得有些不明所以,“怎麼了?”
“林鈞的津貼,每月多少聯邦币?”
顧東辰一時沒搞懂時予安突然問這個幹嘛,如實回答道:“聯邦每個軍銜能夠領到的津貼,都是固定的。上将這個軍銜每年的津貼,是150萬聯邦币。當然出外勤和上戰場會有額外的補貼,這個要另算。不過那孩子平日裡很節儉,多數應該都被他存起來了。”
換言之,林鈞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缺錢。
不缺錢怎麼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這哨兵怎麼把自己照顧成這樣……
時予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向着顧東辰開了口,“那個,麻煩你幫我找床厚實些的被褥來。林鈞的狀态還有些不太好,我留下看護他一晚。”
“啊……”,顧東辰愣住了,略顯蒼老的臉上瞬間像是調色盤一樣來回變幻了好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