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進車裡後,時予安瞬間聞到了一陣維塞萊因的花香,是他向導素的味道。
他擡頭看向林鈞脖頸上散發着向導素的抑制器,情不自禁的勾起嘴角。
“那您的哥哥……”,林鈞拿着這件外套明顯有點猶豫。
“放心,他腦子向來不靈光,記不住自己有過幾件衣服。”,時予安毫無負擔說着,絲毫不顧及遠在前線的阿比斯會不會在操縱機甲戰鬥時,突然打噴嚏,“他若真的介意,等他回來,我給他多買幾件新的。”
林鈞終于不再抵抗,穿上了這件外套。然而在時予安的話中他捕捉到了一個重要信息,“等他回來?”
“嗯,現在他在邊境前線。”,時予安并不想和林鈞深入讨論這個話題,随意回應一句後就緘默不語。
“我的味道怎麼樣?”,時予安突然話音一轉。
林鈞反應了片刻,才明白過來他指的是向導素。稍微深呼吸了一下,那股萦繞在他周身的花香就沁入他的心肺,将他整個人包裹。
“嗯,先生的味道,很安心。”
時予安沒再說什麼,隻有怎麼也壓抑不住的嘴角暴露了他心情愉悅。
時予安在車上調試了一下定位,導航向了塞萊因斯城内最大的商業街。
一路上,時予安忍不住偏頭看向林鈞操縱着車子的手臂。
哨兵的恢複能力很強,之前他自己咬的再重也隻是外傷,按理來說早應該愈合。現在還纏着繃帶,那就隻有一個理由。
“你後面又咬手了?”
聞言,林鈞明顯愣了一下。猶豫半晌後才輕輕點了點頭,補充了一句,“您别生氣。”
林鈞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種話。回憶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他下意識覺得時予安會因為關心他而發怒。
時予安:“………”
車内的氣氛一瞬間凝固,時予安隻覺得像是有什麼東西梗在了自己的喉嚨裡。也就是林鈞不是他的哨兵,否則此刻絕對會被他罵的狗血淋頭。
好半天他才開口問道:“所以,顧老元帥才會讓你停職?”
反複咬傷自己,自殘傾向?行為刻闆?還是在壓抑自己的狂躁。無論哪個都不是小問題,精神波動嚴重的哨兵沒有辦法進行戰鬥。足夠成為他無法繼續待在軍部的理由。
“嗯,元帥對我說。他從小看着我長大,不能看着我就這樣死在部隊裡。”,說到後面,哨兵的語氣微微下沉,像是在壓抑着某種情緒。
“你需要向導幫你調理。”,時予安這話本來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說出口後時予安才意識到,由他一位向導來說出這種話不太應該。
“我明白,隻不過……”
林鈞最後沒有把話說完,以兩人的關系這個話題無論怎麼聊都不合适。
兩人的沉默中,車子依舊在繼續行駛,很快一個巨大的圓形穹頂在遠處緩緩顯現。
建築整體呈現為一個扣在地上的半圓,建築周圍連接着無數便于車子駛入的管道,通向建築的不同樓層。通過透明的半圓,能夠清晰看見裡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琳琅滿目的店鋪。
沒錯,這個足有300個标準足球場面積的龐然大物,就是塞萊因斯城的商業中心。
時予安正想招收讓林鈞把車子向着頂樓開,林鈞就已經将車子駛入一條螺旋下降的管道,進入了地下停車場。
“怎麼了先生?”
時予安頓覺有些好笑,“你沒去過頂樓?”
“沒有,頂樓有什麼特别的嗎?”,哨兵一臉真誠的詢問着。
這處商業中心的頂樓被特别規劃,隻用來接待一些重要的貴賓。以林鈞的身份地位,隻要他願意得到這種禮待輕而易舉。
回想起林鈞那空曠的宿舍,他大概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這些吧……
時予安正思索着,林鈞就已經起身貼心的替他打開了車門,“按照約定,今天我會保護好您。”
普拉瑞斯的身邊,從來不缺少能夠為他舍生忘死的哨兵。可作為“時予安”在聽見林鈞說出這句話時,他的心髒短暫的漏跳了一拍。
“稍等。”,時予安說着從口袋裡拿出了一個金屬貼,貼在了自己的腺體上。周圍那股充盈的維塞萊因味道瞬間消散,隻留下些許極淡的香氣彌散在空氣中。
不去貴賓區的話要遇見很多雜亂的普通人。幸好,時予安今天有記得帶抑制器過來。若是讓他的向導素随意擴散,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來,我教你。”,時予安偏過頭,微笑着拉過林鈞的手。
“什麼?”,林鈞明顯愣了愣,眼眸中流露出些許疑惑,順從的被時予安拉到身邊。
這個距離太近了,近到時予安的氣息都鋪灑在了哨兵的耳邊,“接人下車不該傻站在那麼遠的位置,你該靠過來一手扶住我,另一隻手放到上面護住我的頭。”
林鈞的喉結明顯滾動了一下,順勢将時予安接下了車,滿臉認真的回複道:“我明白了,先生。”
時予安微笑着眯起了眼,兩人攜手走向商場。
………
頂樓——貴賓接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