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選秀大會看了沒？”

“早就看了，你才看啊？”

擁擠的訓練室，戴口罩已經成為了形式，十四五歲的青年靠在一起，這裡有十多個人，最年輕的才十三歲，連初中都沒有讀完就辍學了，年紀最大的也才十七歲，因為十八歲的已經回家了。

暖氣是三月中停的，雖然冬天冷但春天來的早，四月初就已經十多度了，有時候天晴最高溫度可以到二十七度。

他們雖然是WYG的青訓，但不算WYG的正式一員，統一的服裝隻有一件薄薄的短袖——其實已經很不錯了，不少的戰隊青訓環境都沒這樣好，跟别說發衣服了。

所以這個季節裡都穿着顔色布料各異的薄外套，隻是穿黑色的人格外多。

“今年流拍的人好多啊。”

大部分俱樂部都會設青訓營，在選秀大會前将要參與的選手送去，他們在集中青訓營裡通過内部比賽獲得積分，各俱樂部都可以去看青訓選手的比賽和比賽狀态，然後在選秀大會買下自己心儀的選手。

三輪拍賣，每輪每個俱樂部都可以拍一次選手，也可以選擇不拍，三輪過後都沒有被選中的選手就是被“流拍”了，回到原來的俱樂部青訓營或者是參加其他比賽。

俱樂部辛苦培養的青訓選手被别的隊拍下怎麼辦？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就出現了自留簽，或者稱為直簽，它不占用三輪拍賣的名額，可以将戰隊自己培養的選手在第三輪經過流程自己留下。

自留簽和順位簽就構成了當今選秀大會的選人方式。

順位簽和上一賽季的戰隊成績挂鈎，讓成績越差的隊伍獲得優先選人權，但為了防止俱樂部為了優先選人權而躺平擺爛，排名後幾位的戰隊抽簽獲得順位。

由此，狀元簽并不是在青訓營中積分排名第一的選手，而是有順位簽第一個選人的俱樂部在第一輪中選中的選手。

“人比人氣死人啊。”男生笑，“萬裡船不是後天過生日嗎，EM主教練喊我去幫忙布置，他過17歲生日啊，跟我一樣大。”

春季賽開賽不到一個月，WYG和19年秋季賽一樣位居西部第三，但明眼人都知道含金量完全不同。

從積分上來看，從被JBG斷層領先到緊緊咬住，如今兩隊隻差一分，而兩隊的比賽将在萬裡船生日的前一天，也就是明天進行。

“不敢想明天要是赢了他得有多風光。”

“别想了，光他是自留簽我們就比不上了。”

他們聊着，一個穿着白色衛衣的男生路過了他們，頭發修剪的整齊，同樣是在基地裡半隔離的狀态，依舊保持着整潔，留下了淡淡的酒精味道。

“呵呵，有些人不知道，進青訓營很簡單，但想留在俱樂部上大名單可沒那麼容易。”

“你說什麼呢，萬一他是俱樂部老闆兒子呢？”

“他姓邊，老闆姓田，誰會跟媽媽姓啊。”

顧黎舟沒忍住嗆了兩聲。

“為什麼還要問這種問題？”

站在他對面的正是“龜兒子你玩個球”，花名球球，在拿到面試機會後找WYG幾人網絡上的素材通宵剪了幾個視頻連同簡曆一起發過去，現在已經在WYG實習了，等6月畢業就轉正。

球球舉着手機，把顧黎舟噴了發膠的頭發重新捏了捏，眼裡隻有上鏡是否好看。

“這是我和洋洋在網上找的問題，很多人都想知道。”她冷酷地回答，往後退兩步架好了手機。

“聽說你是和媽媽姓的，為什麼？”

顧黎舟無奈笑着回答。

“因為爸爸姓王，他要求的。”

類似于這樣和“萬裡船”沒有一點關系的問題，全都是顧黎舟的生活。

兩遍就過了，球球點頭，“适當地披露你賽場下的個人生活會給你增加反差，給賽場上的你添加更多的角色魅力，你微博粉絲已經破一百萬，這超過了很多小明星的粉絲數。”

沒有靠背的高椅坐得難受，顧黎舟順勢靠着牆坐下，扯扯他們特意選的粉色衛衣，把帽子戴上，弄亂了發型“我沒有想當小明星。”

沒當上職業選手還好，當主播的時候去賣腐，去拍物料，去經營幾個社交平台都不覺得累，當上職業選手之後好像就抓不好其中的平衡點了。

“又不是誰想當就能當的。”

球球放下手機看他，男生明顯是拍一上午物料累着了，但靠在牆上小幅度擡頭，放松頸椎的樣子沒有多懶散，反而因為即将到達十七歲而透露出凜冽的氣息。

球球笑，“我當時在溜溜梅直播間看到你，就知道你未來一定會火的。”

顧黎舟已經很久沒去問系統自己有多少粉絲了，隻知道偶爾打開社交平台，好多人誇贊他好多人罵他。

“拍完了嗎？”

“拍完了，EM說讓你下午休息，打JBG不要太有壓力。”

第二天就有比賽，今天沒有訓練賽，上午的訓練時間過了，連同午飯時間也過了，外賣恢複了正常運行，但顧黎舟沒餓。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口罩，想出門散散心。

剛出大門一步。

旁邊是不是有個青訓營？

顧黎舟不知道大門密碼，在門口大搖大擺地準備直接按門鈴，但門鈴還沒響，大門打開了。

眼前的男生比他矮一些，同樣戴着口罩，白色的外套幹淨，還有些清香。

“找誰？”他擡起頭，左眼眼尾雙眼皮褶皺的地方有一顆深棕色的小痣。

“我來随便看看。”

“萬裡船。”帶着口罩男生認出來眼前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