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點是爆炸邊緣一百米處。
面前的場景極為恐怖,放眼望去,爆炸夷平了四五條街區,憑空炸出一個直徑一千多米的窪地。
地面上的建築物徹底消失,連殘渣都看不見,徒留土地醜陋地赤.裸着。
绮羅停車,佩戴好打刀,向小孩張開雙手。
修治自覺地摟住他的脖子,小小一隻窩在绮羅懷裡。
“谕吉、福地先生。”绮羅向兩人打招呼,随後向修治介紹,“這兩位是隸屬政府非常厲害的殺手。”
“绮羅、”福澤谕吉轉身,看到坐在神樂绮羅臂彎裡的修治時,聲音一頓,眉頭一皺,“這個孩子是?”
他知道異能特務科一直想收容超強異能者,以備不時之需。
但再怎麼說讓一個孩子過來……
“嗤、太不像話了。”福地櫻癡冷哼,“難道信不過我和福澤嗎?”
绮羅迷茫地眨眨眼,雖然沒聽懂兩人在打什麼啞謎,但下意識否認道:“啊、不是的,治是我今天剛養的孩子。”
福澤、福地:“……”
“神樂绮羅。”福澤谕吉闆着臉。
“是!”绮羅一個激靈立正,谕吉竟然叫了他全名!
“這是任務,你抱着孩子,萬一出現狀況孩子的安全問題怎麼辦?”福澤谕吉嚴肅地說明利害關系。
他和绮羅很投緣,所以才會托刀匠為對方鍛刀。
幾次搭檔下來,福澤谕吉心知绮羅極度缺乏常識。
不、與其說是常識,不如說對世界的認知與旁人大相徑庭。
绮羅認真地思考福澤谕吉的話,緊接着提出異議:“但是最重要的人要放在最安全的地方保護起來對吧?”
福澤谕吉聞言颔首。
是這個道理。
“所以世界上絕對不會有比我、谕吉和福地先生身邊更安全的地方了。”绮羅斬釘截鐵地說。
“……”福澤谕吉一時間竟然無法反駁。
绮羅盯着修治的烏溜溜的瞳孔,認真地同他保證:“治不要擔心,有敵人的話我會第一時間全部殺掉——嗷、谕吉!”
福澤谕吉忍無可忍,拿起劍柄在他額頭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怎麼可以在孩子面前說這種話!”
“诶——”绮羅委委屈屈地蹙眉,“原來不能說的嗎?”
福澤谕吉深呼吸,明明養小孩的是绮羅,他卻産生自己替绮羅操心的錯覺。
“當然不可以。”
“但是從小博士就教導我要把敵人全部殺掉呢。”绮羅小聲嘀咕。
福澤谕吉沒聽見:“嗯?”
修治聽得一清二楚,詫異地瞄了他一眼。
雖然短短半天足夠窺見绮羅與普通人的不同,但出格到這種地步……遠遠出乎了修治的想象。
以這家夥的成長環境,究竟怎麼精準避開犯罪道路,加入正規單位的?
“我知道了谕吉,下次會注意的!”绮羅認錯态度良好。
福地櫻癡瞥了眼神樂绮羅,他隻和對方見過一次,更多是從福澤口中聽聞“绮羅如何如何”。
老友口中的绮羅是個極有天賦且心思純粹的人。
今天一看,确實挺純粹的,純粹得有些障礙了。
“福澤,你和绮羅從右邊探查,我往左邊。盡快圍繞爆炸邊緣探查一遍後朝中心會和。”福地櫻癡一錘定音。
福澤谕吉點頭,神樂绮羅在某些方面格外固執,恐怕不願意放心将小孩交給别人。
源一郎非常強,而他和绮羅再不濟也能分出一個人對抗敵人。
他自己的武力值自不用說,绮羅的體術和戰鬥神經強悍到令人發指,再加上青年對痛覺的忍耐度——高到就像沒有痛覺神經一般。
神樂绮羅簡直為戰鬥而生。
修治驚訝地瞅瞅福澤谕吉:竟然連看上去最難搞的家夥都同意了绮羅的亂來。
神樂绮羅囑咐:“治抱緊我哦。”
修治點點頭,反正不會比缺了車門的副駕更危險了——
下一秒,神樂绮羅宛如沖出槍膛的子彈,猛地飛了出去。
修治餘光瞄了一眼,旁邊的銀發劍士同樣以非人類的速度奔跑着,臉不紅心不跳。
“……”
他默默收緊雙手,任由風糊在臉上。
這個速度确實要抱緊沒錯。
三人途經之處死寂一片,根本沒有值得停留探查的東西。
光秃秃的黃土地,連隻老鼠都沒有,更别說敵人了。
“去爆炸中心。”福澤谕吉不動聲色向前一步,将他們掩護在身後。
“嗯。”神樂绮羅應道。
越靠近中心,尚未散去的異能愈發清晰。
“爆炸過去至少二十分鐘了,殘餘的能量都有這種程度的威懾力嗎?”福澤谕吉臉色凝重。
神樂绮羅感歎:“努努力可以毀滅城市的地步……是敵人的話就麻煩了。”
即使是他也沒辦法誇下海口保證能擋下呢。
注意到小孩從剛才開始一言不發,绮羅立刻登登登後退,離大坑遠遠的。
他緊張地問:“是不是太近了,治有哪裡不舒服嗎?”
修治緩慢地眨了眨眼,他看到了——
附着在龜裂大地上的無實體物質。
根本用無法科學解釋的東西,除了神樂绮羅說的異能。
是真的。
目前為止绮羅對他說過的話,從異能到聽起來就不對頭的所謂特務科。
不是謊言,不是玩笑,每一句都是真的。
【目标陽光值+2(-30/100)。】
修治回答:“沒有不舒服……”
視線從黑紅色的能量上挪開,他看向神色關切的绮羅,對方漆黑的瞳孔裡照映着一個全新的世界。
一個光怪陸離的、将異常視為日常,能夠容納他的地方。
【目标陽光值+5(-25/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