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露錦也開口,“确實很奇怪,但或許這就是謎團的關鍵。”
她看了看待在身邊的奇犽小傑,以及從另一個病房趕來的雷歐力和酷拉皮卡。
這才得知,酷拉皮卡也被假象騙到,被他幼年玩伴派羅的冒牌貨奪走了眼睛。
米露錦的心中多了一些隐約的不安,月和派羅,都死于那場殺害。躲在背後的家夥,是不是同樣和那場災禍有關…?
不過很快,看着這間病房裡其他幾人,她又定下心神。
…奇犽說得對,大家都在,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
很快,幾人做好分組,雷歐力留下來幫忙,米露錦三人則是去找那個神秘人的線索。
……
本來是分頭行動,各自尋找線索。
直到米露錦再一次被拉入頻道的“共視”之中。
她借淩被奪去的眼睛,看清了身旁的環境,還有…蜘蛛圖案。
…果然和他們有關嗎?
米露錦眼神冷銳,衆多線索在腦海中快速歸位,最終指向一個可能。
——被西索取代的那個蜘蛛,活下來了。
結合酷拉皮卡同樣感知到的一些畫面,三人很快拼湊出真正的地點。
把相關信息告知雷歐力之後,兩方人都趕去了目的地。
……
果然是外逃的蜘蛛。
沒想到、竟然遺漏了一個。
看着這家夥的面孔,米露錦想起了更為久遠的回憶。
在被月拉入死亡前的視角時,她見過。
是他,逼迫月看着這一切慘狀,親手剜去月的眼睛。
在之前,她不敢去回想,隻怕在複仇前就會被痛意和恨意徹底淹沒。
直到此刻,米露錦才意識到自己犯下一個多大的錯誤。
不去直視痛苦,反而會讓這份痛苦在陰暗處蔓延下來,直至沖破假裝愈合的疤痕。
“……我不會再逃避了。”
無論是仇恨,還是思念。
我即是我,不會再因為躲避,變成其他人。
她的手中幻化出斑斓的念力,直直逼向那個可憎的家夥。
酷拉皮卡眼覆白布,手上具現出鎖鍊,攻擊周圍靠近的人偶。
而另一邊的淩,也抽出腰間的利劍,熟練地躲閃、攻防。
即便二人視覺受到影響,但仍占據優勢,絲毫不見狼狽之意。
雷歐力等人,也對這些被制成人偶的家夥,發動了攻擊。
淩的劍刃不曾停頓,直到又和“天奈月”對上了。
灰發少年彎眼笑着,毫不在意身上的傷口,向他逼近。
看着他微微顫抖的手臂,“天奈月”露出早就知悉的神情。
仗着對方看不見,他拿出了背後緊握的匕首,緩步靠近了青年,語調仍是溫和的,似乎同本人一樣擅長不動聲色。
“淩,你和小錦這些日子過得還好嗎?我們的第一次見面,真是被搞得一片糟啊…”
“好痛苦,在他們殺害同族人的時候…我頭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無力…如果我有力量就好了,這樣是不是可以挽回呢?”
看見對方僵住的身體,“天奈月”露出一片了然的笑意,那把刀直指他的胸膛之時,他繼續說着,“所以、把你的力量給我吧。”
語調溫和,如同蠱惑,動作卻狠厲迅疾,無比冷漠。
“淩——!!!”
時刻警惕着這邊情況的小傑,在看到這一幕時,以最快的速度撲倒淩,躲過了這次攻擊。
綠發青年反抱住小傑,憑借直覺在地上翻滾躲避,甚至還有餘閑胡亂摸索着,擦去少年臉上的淚水。
“傑,我知道的,不用擔心。”
米露錦也在腦海内冷聲提醒,「五年前,面影在制作月的人偶時,煉了月的眼睛,這就是真相,關于冒牌貨身上為什麼有着月的氣息。」
和其他猜想無關,所以,不要被假象蒙蔽了啊……
「嗯,我知道。」
回複完兩人,淩起身,把小孩擋在身後,再一次看向緊追不舍的天奈月。
他透過自己被奪去的眼睛,看到了自己的樣子,一片狼狽。
可是為什麼、
眼睛在哭?
月,這究竟是你在哭,還是我在為你而哭。
綠發青年冷靜地感受着眼睛傳來的感知,緩緩靠近了他。
那一瞬的遲疑,不是為冒牌貨的謊言,是因為、真正的月出現了,在刀尖即将刺入自己的時候。
淩甚至知道,如果不躲,月也會阻止這把刀。
他這樣想着,帶着無比的肯定,嘴角也上揚了兩下。
在剛才的翻滾中,紗布已經散開了,淩緊閉雙眼,張開了雙臂。
真與假的界限在他腦海中突然無比明晰,青年站在這條線上,不會再偏移。
他會以眼睛的融合為容器,讓此時的清醒變為片刻的真實。
此為,「清醒者的織夢」。
冒牌貨再度握住匕首,刺向他。
卻在距離對方胸膛的分毫之處,僵持起來,再也沒辦法動彈。
那雙被他奪來的眼睛,此刻在綠和藍之間轉變着,猶如淩和月兩人的靈魂在此刻停留。
青年抱住了灰發少年,輕輕揉揉他的腦袋,“辛苦了。”
“以及、很抱歉,那時候沒有趕到你的身邊。”
天奈月再次流下眼淚,安靜地沉浸在此刻的重逢之中。
米露錦獲得了相應情報,解決完面影,也來到了兩人的身邊。
她一眨不眨地看着鮮活的天奈月,難得有些踟蹰。
淩同樣抱住了她。
三個源于一體的靈魂,在此刻找到了可以安憩的錨點,得以片刻停留。
“……再見,謝謝你們。”
天奈月彎彎眼睛,用力抱了抱他們二人,随後化為一陣無色的風,消散在空氣中。
這才該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啊,隻記住現在就夠了。
我們且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