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纏繞

太真實了。

真實得有些不正常。

謝清遲又聯想起那個桃源，難道這樹和桃源裡的古木猩一樣？是人被同化的？還是說裡面是被封存的曆屆來此地尋寶的弟子？

但應該不可能，因為這些樹上的人臉，不僅有青年的相貌，還有小孩、老人，可以說幾乎涵蓋了各個年齡段，臉上的表情也各不相同，很真實。

所以，這些究竟是何情況？

而且，那些詭異的樹周圍都開着一簇又一簇花，這種花，謝清遲見過，不僅見過，還非常熟悉，他芥子空間裡就種着一隻。

夜憂花。

謝清遲空間裡的那朵夜憂花獨自在一個角落，周圍其他靈植無法存活，而這裡的卻不相同，不僅多，還都簇在一起，生長得很好，沒有半點萎靡。

但這些夜憂花基本上是分布在這種詭異的樹下面，似乎是跟随這種樹生長分布的，隻有這種樹附近才分布夜憂花。

隻是現在白天，夜憂花處于半阖狀态，還未完全開放。

謝清遲跟在無塵身後，每次經過那些長着人臉的樹，都忍不住留意，目光直往那處瞟。

生動的眉眼，尤其是眼睛，格外逼真，黑漆漆的雙眼，仿佛每時每刻都在盯着他，謝清遲總感覺，那些眼睛在跟随着他移動，無論是哪個角度，謝清遲發現那雙眼睛都是盯着他的。

動了。

那雙漆黑的眼睛眨了一下。

謝清遲心中一驚，再細瞧過去，又好像什麼變化都沒有，方才那一幕，宛若是錯覺。

“小施主。”

謝清遲被這聲音吓了一跳，轉頭望去，無塵站在前方，不知何時，已經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

無塵：“小施主，你怎麼了？怎麼站在那裡？”

謝清遲愣了一瞬，随即回答：“沒什麼，方才有些走神了。”

無塵：“小施主，快過來，我們快到了。”

“好。”

謝清遲小跑着跟上去，在離無塵幾步的距離停下來，兩人繼續前進。

随意一低頭，瞟了一眼。

不對勁。

沒有影子。

無塵沒有影子。

謝清遲停下了腳步，沒再繼續走。

無塵發覺後面的腳步聲停了，轉身道：“小施主，你怎麼了？為何又不走了？”

謝清遲定定回答：“你不是無塵。”

無塵笑了笑：“小施主，說笑了，無塵便是無塵，你為何會這麼認為？”

謝清遲指着地上，對上無塵的眼睛，認真道：“你沒有影子。”

無塵：“小施主，你誤會了，你看看身下，你也沒有影子。”

謝清遲猛地低頭一瞧。

地上沒有任何東西。

他确實沒有影子。

怎麼會這樣？

他真的誤會了？

謝清遲擡起頭，笑道：“無塵大師，我方才不過是開玩笑，你應當不會介意吧？”

無塵：“自然不會，小施主，快到了，我們還是快走吧。”

謝清遲應和了一聲，又跟了上去。

他真的想多了嗎？

為何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為什麼沒有影子？

他記得一開始……

一開始有影子？還是沒有？

他記不清了。

為什麼記不清了？怎麼會這樣？

“小施主，你到底怎麼了？”

謝清遲擡眼在無塵身上掃了一圈，眼神笃定：“你不是無塵，無塵不會那樣笑，你到底是誰？”

無塵：“小施主，你為何一直認為我不是無塵？我就是無塵。”

謝清遲不再多說，手一揮，一柄長劍出現在手中，當即毫不留情朝無塵刺去。

劍刃越來越近，無塵一動不動地站在那。

噗嗤——

長劍沒入無塵體内。

不太對勁，手感有些奇怪？

謝清遲又一劍割開那處布料，露出了一截木頭，還有方才被他捅過的痕迹，旁邊還有碎屑。

擡眼間，眼前的無塵驟然發生巨變。

謝清遲被驚得後退了幾步。

無塵整個人開始木化，出現樹皮樣的褶皺，雙手向上瘋長出許多灰樹枝，臉出現坑坑窪窪的木疙瘩，雙腿變化為根紮進地下，整個人變成了一棵樹，樹幹中央有一張人臉。

那張人臉謝清遲很熟悉。

赫然就是無塵的臉！

這是……怎麼回事？

無塵去哪兒了？

謝清遲環顧四周，發覺不知何時，那些詭異的樹更近了，原本周圍隻是零星幾棵，但現在比剛才明顯多了不少，而且越發地逼近，好像那些樹會移動？

又看向眼前的無塵樹，謝清遲感覺好像又近了些。

不對勁。

謝清遲轉身向後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