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交換
暮色将近,天空一邊依舊明亮,而另一邊卻已隐沒在暗處,紫色的花徹底綻放開來,散發着幽光,尤其是花蕊的頂端,閃爍着橙黃色的暖光。
明明沒有風,卻依然能瞧見那些夜憂花時不時擺動,猶如在嬉戲一般。
謝清遲不自覺被吸引,一瞬間腦中什麼都忘了,眼底隻剩下那些夜憂花,失魂一般緩緩向那些夜憂花走近。
沿着一條小路,謝清遲有目的一般,不斷向前走去,分明是被夜憂花吸引,但經過那些夜憂花時,沒有給它們施舍一個眼神,隻是一味地向前走去。
纏繞在謝清遲腰間的樹枝一點點松開,直至消退。
天空中最後一抹光消失殆盡。
謝清遲還在繼續往前走,終于,他停下了腳步。
面前是一棵巨大無比的人臉樹,比之前的人臉樹要大上好幾倍,樹幹上面的人臉是一個老爺爺,慈祥卻不失威嚴。
這棵人臉樹下隻有一朵夜憂花綻放,這朵夜憂花比其餘的要整整大上一倍,獨自挺立在樹下,身姿孤傲,格外顯眼。
謝清遲眼底滿是癡迷,着魔般伸手探去。
白皙修長的手指剛觸碰上夜憂花,還未用力,那朵花便自動脫落,輕而易舉落到了謝清遲手上。
一股幽香直直鑽進謝清遲鼻中,謝清遲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
“前輩,可否與晚輩做個交易?”聽聲音是個青年,很陌生,聲音倒是好聽,不知人長得如何。
那是何人?
謝清遲艱難地睜開雙眼,刺眼的白光讓他眼花了一瞬,又漸漸恢複,眼前的場景逐漸清晰。
一轉身,面前正站着一位豐神俊朗的青年,看相貌,二十四五歲的樣子,比他高上大半個頭,就是不知真實年齡是多少。
謝清遲被吓得後退了幾步,可好像有些許不對勁。
他走上前在那位青年面前揮了揮手,那位青年沒有任何反應。
這人……看不見他嗎?
謝清遲環顧四周,這裡還是那片夜憂花海,隻不過現在是白天,花半阖着,他還是站在這棵巨大的人臉樹前,唯一不同是,這棵樹前沒有那朵夜憂花。
不對,無塵去哪兒了?
青年突然上前,沒幾步就湊到謝清遲面前,那張面孔驟然放大,近在咫尺,謝清遲被驚得呼吸滞了一瞬。
但,下一刻,那位青年活生生從他身上穿了過去,謝清遲的身體猶如煙影一般,打散又重組。
那感覺很奇妙,謝清遲低頭掃了掃自己的身子,沒有任何變化,隻感覺到身體裡有一陣涼風穿過。
“晚輩想要一枝最好的夜憂花,不知可否用這瓶丹藥交換?”那位青年拿出一個玉瓶遞到人臉樹面前,眼神很堅定,似乎很笃定這人臉樹會同意。
人臉樹動了,伸出一條樹枝,撬開瓶塞,卷出了一粒丹藥,就那樣塞進了口中,還咀嚼了幾下。
謝清遲心中一驚,這人臉竟然會動,還能吃丹藥,竟是這般又靈智。
他湊上前,細細打量,看那丹藥的樣子,四品中的極品,對大多數元嬰修士來說,都是不可多得寶貝,用來換這夜憂花,簡直是暴殄天物。
謝清遲不明白,這人難道不知道自己吃虧了嗎?不過,看這人的樣子,穿的是煉丹師的專屬道袍,能随手拿出此等丹藥,而且絲毫不見心疼,想必定是一位天賦極好的煉丹師。
但謝清遲也注意到,此人腰間配了一把劍,莫不是也是一位劍丹雙修之人?
人臉樹也知道這瓶丹藥的珍貴,當即伸出數根枝條探入夜憂花海中,片刻,便鎖定一處,飛快卷起一枝夜憂花,送到那位青年面前。
青年面上一喜,把玉瓶扔給人臉樹,拿出一個做工精緻的木盒,将那枝夜憂花小心翼翼收入盒中,嘴邊忍不住揚起笑意,喃喃道:“若是母親見到這花,定然能高興一些,應當不會再說我不成器了。”
這人竟是為了母親來讨要這夜憂花,也難怪肯舍得那一瓶丹藥。
隻是……
這人的母親經常責怪他嗎?他不明白,能煉出那樣丹藥,天賦已是上等,為何這人的母親還要說他不成器?
謝清遲也注意到,經人臉樹摘下來的夜憂花并不會洩露花香,也就不會讓人陷入幻境。
“多謝前輩,晚輩告辭了。”
拱手道完謝,那位青年直接轉身離去。
謝清遲卻發覺自己沒動,但身體不由自主跟上了那位青年。
一路上,那位青年看到什麼新奇的東西,都要上去撥弄一番,看到那些人臉樹,湊上前對着那張人臉不斷亂戳,好奇地研究。
那些人臉樹被這青年弄得苦不堪言,隻好揮舞樹枝,把青年趕走,卻沒傷到青年,更像是嘻嘻哈哈的打鬧,青年也是呲着大牙,見好就收,不再禍害這棵樹。
但碰到下一棵人臉樹時,青年心中又癢癢,忍不住湊上去繼續禍害,就這樣一路都在調戲人臉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