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進入礦區通道,眼前就是一黑,好在後方沈墨手裡還有一個火把。
他把手臂擡起,雖然光源太弱沒有多少作用,但就是比沒有要好很多。
三人眼前,幽長通道根本看不到頭,具體通往哪裡他們也不清楚,而寬度也最多站兩個人,所以三個人已經前後分散開。
司翌在最前,白易年殿後。
主要是沈墨手裡有火把,站在中間最合适。
兩邊牆壁都是坑坑窪窪,誰都不敢過于輕舉妄動,走的都很慢,白易年右手放在牆壁上,随着向前順着牆壁輕輕撫摸過去,那些凹凸不平的痕迹很快就分析出來是什麼。
白易年腳下一頓,回頭。
“有什麼發現?”沈墨追問,火把湊過來。“有問題?”
“牆壁上的這些痕迹,應該是人為的。”
司翌已經靠過來,借着沈墨手裡的火把仔細打量,也用手開始摸索:“嗯,應該是鐵鎬造成的。”
“這有什麼奇怪的。”聽到這沈墨松了口氣,擺了擺手,“有必要搞得這麼緊張嗎?這裡是礦坑,牆壁上有鐵鎬痕迹多正常的事兒,我還以為…”戛然而止,慢慢向前離白易年更近,手裡的火把再次湊過去靠近白易年手底下覆蓋的位置,唇瓣開合,“我、在、你、們、身、後。”
有些難以分辨,沈墨念的斷斷續續。
六個字出口吓出一身冷汗更是白了臉,握着火把僵住身子動都不敢動,看着白易年:“誰在我們身後?”
白易年抿着唇瓣,輕輕搖頭。
司翌低聲提醒:“不要回頭就是,我們繼續往前。”
“嗯。”白易年應了聲,率先向前。
這次,司翌殿後。
白易年往前走了一小段光線徹底沒了,意識到沈墨根本沒有跟上來,頓住,一隻手撐在身邊牆壁上,手指微微發力:“沈墨,跟上。”
沒有回應。
不過兩秒,白易年感覺嗖的一股涼意從尾巴骨鑽進來,身上汗毛就豎起來,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目光直視着正前方,呼吸慢了很多。
“司翌。”試探性又叫了一次司翌的名字。
空蕩蕩的空間讓他有些微顫的聲音産生回蕩,到這會兒,白易年已經确定了什麼,額頭開始滲出汗水打濕了劉海。
努力保持最後淡定,先看了眼左邊,赫然一隻手出現在他肩膀上,青灰枯槁。
瞪大眼睛嘴巴張開,而慘叫聲卻沒能成功響起,倒不是白易年定力有多厲害,是被吓得失聲了。
幾秒後,白易年那張臉才有了稍微緩和。
他就那麼側低着頭,直勾勾盯着肩膀上始終都在的手。
“沈墨,司翌。”終于能開口,白易年再次叫出這兩個名字,回應的還是空曠回聲,白易年壓制恐懼慢慢把頭扭過去,感覺一股股涼氣就在他後頸位置反複吹,他知道,無論如何不能回頭。
手沒有離牆,摸索着繼續向前。
具體走了多遠白易年沒辦法探查,但心裡在默算時間,大概兩三分鐘的樣子,面前居然出現兩條分叉口。
這兩條分叉口突然變得很小很矮,以白易年的身高如果要進去必須彎腰前進,而且那麼窄,想要順暢通過也不太容易。
白易年這會兒後背已經濕透,他陷入了掙紮。
到底要不要進?
不進,隻能回頭。
這個念頭一出現,就想起剛才牆壁上刻的那幾個字:我在你們身後。
白易年閉上眼睛調整情緒,讓自己先冷靜下來,在腦海中飛快分析目前情況,從進入這個地圖開始,拿到的線索僅有人員信息以及本地圖的怪談規則,這次的規則并未給出反規則提示,但規則六跟規則七相互沖突,顯然有一條是假的。
白易年睜開眼,看着面前兩條分叉口,咬了咬牙選擇繼續向前。
選擇左邊分叉口,站在洞口外仔細檢查觀望,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白易年剛有點放松的神經再次緊繃,頭皮都是一麻,他感覺黑暗中有什麼東西在飛快爬行,好似下一秒就要撲過來。
腦子一片亂麻,找不到絲毫突破口心跳開始飛快跳動。
白易年餘光突然瞥到一個東西,不做猶豫跨步沖過去撿起來,是個有些破損的手提油燈。
身後,悉悉索索的動靜像是來自四面八方,在往他跟前靠攏。
能看出來,白易年的手不斷顫抖,在油燈上胡亂摸索,終于在底部找到了開關,下一秒,光源出現。
燈雖破,卻能亮。
白易年第一時間舉起右臂,油燈懸挂在半空散發還算有用的亮光。
悉悉索索的詭異動靜瞬間消失,礦洞中恢複死寂,隻有白易年粗重的呼吸聲。
白易年慢慢把手放下來,看着近在咫尺的矮小分叉口,感受周圍恢複正常的死寂緊繃的神經才徹底放松,稍作調整不再耽誤時間,進入左邊分叉口。
…………
另一邊,沈墨跟前面的白易年說了好幾次話都沒得到回應,猛然意識到不對勁兒停下腳步,快速将手中火把擡起來往前湊了湊,之前還能捕捉到的一點身影早已不見,留給他的隻有幽長黑暗沒有盡頭的通道。
沈墨倒吸口冷氣。
而火苗已經越來越小,光線更加微弱。
沈墨眼中閃過恐懼面龐凝重,出現慌亂,舉着火把下意識轉身尋找司翌。
一陣風吹過,掀起灰塵迷了沈墨的雙眼,讓他條件反射擡起手臂蓋在眼睛上連續後退幾步撞到了牆上悶哼聲,在臉上胡亂擦了一把拿下手臂,擡起即将熄滅的火把,到這個時候,火把已經沒有什麼作用,沈墨不過隻是想垂死掙紮。
擡起來,左右搖晃進行探查。
然而,依舊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沈墨感受着那種如擂鼓敲擊胸膛的節奏感,這是來自他内心深處的恐懼,一下又一下不做停歇,讓他胸口發脹喉嚨很緊,冷汗順着額頭往下淌,淌過脖子鑽進衣領,這麼冷的空氣中他身上都已經汗濕。
站在原地,全身緊繃,即使看不到一雙眼睛都跟探照燈一樣,他不敢放過任何角落,生怕有什麼東西突然就從沒防備的位置竄出來,一口咬住他的脖子。
越是如此,周圍越發寂靜,連呼吸跟心跳似乎都能聽到,這種死寂讓沈墨有種生不如死。
閉上眼睛,心裡不斷默念靜心咒,企圖先讓自己冷靜下來。
雙腳挪不動,釘在了地上,還有些輕微抽筋。
過了好久,沈墨才稍微平複些,此時此刻手中的火把也徹底熄滅,沈墨慢慢睜開眼,已經适應了這種漆黑,不至于像一開始什麼都窺探不到,隐約能捕捉到些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