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易年緊跟着司翌,兩人就保持着一步左右的距離。
“易年,你跟上了嗎?”
“嗯。”白易年又往前了點,幾乎挨着司翌,拽住他衣服,“放心,不會走丢,繼續往前。
沈墨也沒猶豫,直接跟上。
他在這個地方真的已經待夠了,再被這麼困下去,先不說還會遇到什麼奇奇怪怪的事兒,就說自己的狀态恐怕要先崩潰。
林霄跟趙啟甯再次對視一眼,這兩個人,何時何地都會商量着來,短暫的思考便選擇硬着頭皮走到底。
林霄先動,跟着前面的人進入通道。
趙啟甯沒忍住回頭,陸景宴就那麼站在原地,見他看過來就跟他對視上。
趙啟甯愣了下,這個人給他感覺就像是,他跟剩下的人以及發生的事兒似乎并不在一個維度,所有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可他偏偏又身在局中。
陸景宴先開口:“看什麼?動作快點吧,不然可要掉隊了。”
輕飄飄的話帶着笑,讓趙啟甯打了個哆嗦,目光不敢再在他身上停留打轉就走,一隻手摸到身邊牆壁,腳下不敢放松任何警惕,一邊向前一邊帶着試探,以這種方式轉眼走出去一大段距離。
他什麼都看不到,隻能出聲詢問:“林霄,你在嗎?”
“我在你前面。”
“沒有什麼奇怪的問題吧?”
“目前還好。”
走在最前面的司翌,敏銳察覺到瘴氣開始變得更濃,直接站定。
白易年撞到他後背,趕忙調整好姿勢:“怎麼了?”
“這條通道不知道有多長,會讓我們具體走到什麼位置,但瘴氣越來越濃,不敢保證防毒面具能撐多久。”司翌說完把手轉過來,抓住攥着自己衣服的手下意識搓揉兩下,瞬間身軀一震變得緊繃,呼吸漏了一拍。
僵持幾秒:“易年。”司翌喚道。
沒有人回答,司翌後背冒出一層冷汗,不敢輕舉妄動。
在抓住身後手的那一刻他就意識到,會叫白易年的名字也不過是最最後掙紮。
身後的人稍微動了動,整個趴在司翌後背:“你是在叫我嗎?”猶如破鑼一樣的嗓子,雌雄難辨,回蕩一陣笑聲,對方另隻手從司翌另外一邊攀岩上來,摸索到他肩膀,“怎麼不說話了?”
司翌微動,即便瘴氣籠罩還是看清楚了肩膀上的手。
青灰腐爛,骨頭都露在皮肉外。
司翌觸電般調整開視線,額角汗水打濕順着鬓角往下淌,想要向前狂奔卻發現雙腿有些疲軟無力,腳底闆就跟粘在了地上一樣。
閉了閉眼,調整呼吸。
身後笑聲響起,回蕩在他耳邊就是一種魔音,忽高忽低,忽遠忽近,不管怎麼樣都能清晰地鑽進他耳朵,戴着防毒面具都聞到了令人作嘔的惡臭。
“司翌。”一聲驚呼。
司翌瞬間睜開眼睛,飛快轉身淩空揮舞一拳。
正中目标,随着一聲凄厲尖叫,面前怪物化為粉末融入瘴氣之中。
白易年順勢到了跟前,抓住司翌的手腕:“什麼情況?你幹嘛突然跑那麼快,我們追都追不上。”
聽到白易年的質問,司翌知道,自己剛才着了道。
沒時間多做解釋,反手抓住白易年的手:“他們人呢?”
“在後面,過來了。”
緊跟着就聽見沈墨熟悉的抱怨:“喂,你什麼意思?說跑就跑,一聲招呼都沒有,害得我們以為遇見什麼鬼東西了隻能跟着你跑,什麼都看不見隻能黑燈瞎火的亂撞,我這會兒腦門撞的都嗡嗡的。”
沈墨的抱怨讓詭異的場面放松了很多。
跟在最後的陸景宴笑出聲:“反正你腦子一直都不好,這麼撞一撞,說不定還給你撞開竅了,你應該感謝司翌。”
“不會說話就閉嘴。”
“你管得着我嗎?”
“你…”
“現在是鬥嘴的時候嗎?”司翌惱火訓斥,抓着白易年的手轉身就走,“你們兩個喜歡吵就留在這裡吵個夠。”說話間已經走出去一大段。
“誰要跟他吵,是他沒事找事。”沈墨反駁,腳下不敢耽擱,“别那麼快行嗎?一塊走。”跌跌撞撞往前追。
林霄跟趙啟甯體驗到了這條路的艱難,更不敢再落後,一前一後急忙跟上去,集中精神聽着前面幾個人的腳步聲,以防再次跟丢。
陸景宴慢悠悠走在後面,前面的動靜早已經捕捉不到,他也不着急,突然停頓回過頭,防毒面具下的一雙眼閃過詭異流光,一跺腳,喝道:“爾等真是放肆。”音量不大,極具穿透力。
原本出現的嘻嘻索索動靜以及靠近的模糊輪廓,瞬間四散消失。
陸景宴冷笑聲:“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什麼玩意兒都敢出來冒犯。”轉身,走得很快也很順利,“我這屬于躺着中槍,都是被連累的,這筆賬我算是記下了,回頭必須雙倍讨回來。”後面的話怎麼聽都是在抱怨。
四号礦區與他們之前探索過的礦區通道都不一樣,并未出現漫無盡頭的現象,轉眼司翌跟白易年先到,隻是面前阻攔着的是一道巨大的鐵門,這個位置瘴氣已經很稀薄,可見度明顯提升,大鐵門的外觀能一覽無餘。
鐵門原本的顔色已經腐蝕的差不多,鏽迹斑斑。
白易年靠近,将手放在鐵門上摸索。
司翌提醒:“小心點。”
“沒事。”白易年仔細檢查,摸到中間位置有一把鎖,抓住拉扯幾下跟着搖晃,發出刺耳摩擦聲但并沒有改變什麼,白易年回過頭,剩下的人都已經到達,“周圍檢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鑰匙。”
沈墨身影顯現,盯着鏽迹斑斑的大門:“看來沒錯,四号礦區就是離開這裡的重要通道。”轉過身,快速打量周圍,這個位置的空曠向兩側蔓延,而且瘴氣特别少,周圍環境很清楚,但是往前十米左右瘴氣又會變得特别厚重,“應該就在這塊附近,大家仔細點。”
司翌跟白易年也沒有閑着,分頭行動。
陸景宴找個地方靠住,抱着手臂看着忙碌起來的幾個人,他們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連帶牆壁縫隙以及地上石頭都沒打算放過。
沈墨扒開一塊碎石進行檢查,一無所獲扔出去,叉着腰轉身打量别處。
正好看到悠閑的陸景宴,不滿道:“你就不能幫幫忙?大家都在争分奪秒,就你靠在那休息,你好意思嗎?”轉過來面對着陸景宴,“你不會就打算坐享其成吧?”
“不行嗎?”
陸景宴如此理直氣壯反倒讓沈墨忘了反應。
陸景宴哼笑聲:“你們的思路有時候太刻闆,為什麼一定認為門鎖就非要用鑰匙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