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籠罩上整間屋子,池修頓在原地,肌肉逐漸繃起。
他感覺李叔搭在他肩膀上的雙手十分堅硬沉重,像是塊石頭,卻又比石頭輕點。
而李叔好似也感受到了他的不對勁,手中的餐刀再次往上提了提,頂在池修的大動脈上,戲谑道,“你好像有點緊張啊?”
池修凝視着鏡子中的李叔,他正得意洋洋地笑着,手中鋒利的餐刀好像成了他掌握一切的力量。
池修深吸一口氣,冰冷的刀刃差點抵進他的血肉,他的臉上卻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懼怕,低垂的睫毛,帶着點不屑,“有事嗎?李叔?”
從牙縫裡冷冷抛出的幾個字,盡顯不耐煩,就連瞥向對方的眼神都似乎是在看一個老頑童,拿着把玩具刀唬他的樣式。
李叔差點沒反應過來,蒼老松弛的臉頰被他唬的緊了又緊,他在船内是有悄悄見過池修怎麼單挑的惡怪,雖然用的方法十分歪門邪道,但不得不承認,這家夥确實很有頭腦。
想到這,李叔捏住餐刀的手冒出一層汗液,擡眼對上鏡子裡池修深邃的眼眸,他也終于理解為什麼那位大人會忌憚他了。
池修見人沒反應,伸出根手指抵刀背上,輕輕把刀推開,又說,“沒事的話我可就先走了。”
說罷,他根本就沒打算給李叔回複的機會,直接朝出口走去,步伐快速輕盈,看似毫無恐懼之意。
李叔:????
“你把這裡當什麼地方?!”李叔反應過來,指着到達出口邊的池修大吼,“攔住他!”
刹那間,一群人從樓梯上湧了下,巨大的陰影從上至下籠罩着池修,他們臉上各個都保持着一模一樣的微笑,随着他們的一步步邁出,地面被刮出數道劃痕,那熟悉的玻璃與地面的碰撞聲也回蕩在密室之間。
啧,還是沒完全唬住麼。
池修掃過面前的13位人,每個人都是挂上虛僞的眯眼微笑,他在裡面甚至還看見了自己,卻沒有見到那個手戴細鑽的女人,目測是真的已經死了。
池修徐徐将身子挪動到牆的一邊,盡量讓他們都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内,方便及時做出反應。
而令他沒想到的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有攻擊他的意思,仿佛僅僅是作為攔住他的銅牆鐵壁般,伫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過了許久,李叔從人群中走出,眼神中帶有股被戲耍的怒氣,後槽牙緊咬。
池修哪能放過這大好時機,看準時機,直接沖過去奪過餐刀。
李叔很顯然也不是吃素的,他有着與年紀極為不相符的力量與反應力。
争奪間,池修一發狠,用力擰上李叔的手腕,刀刃猛地從對方手心底裡松開。
他擡手迅速接住,還不忘報複性地給人補上一刀。
可是........
池修垂眸看向地闆,鮮血從蒼白的手掌滴落到地闆縫隙間。
為什麼受傷的是我?
身旁那些隻會笑不會動的一群人看到這幕,終于有了反應。
“咯咯咯咯,流血了呀。”
“看來也沒那麼遊刃有餘嘛。”
“知道派對主線索有什麼用,不還得死在這,嘻嘻嘻。”
他們沒一個比池修高,卻咯吱咯吱的笑着,像群鬼娃娃把他圍在中間。
李叔背着光線,隻有屋内蠟燭照亮他的臉,眼睛眯成條縫隙,“池修,永遠留在這吧,成為我們的一員。”
什麼?
池修不可思議地擡起頭,昏暗的光線遮擋了他部分神情,他抿了抿嘴,實在不太理解,為什麼要留他一條命。
這完全沒有理由,他并不能為他們帶來任何利益。
“你為什麼不殺了我?”池修問。
李叔似乎是預料到他會這麼問,呵呵笑了兩聲,“都到這步了,我們想殺死你豈不是輕輕松松?留着多玩會有什麼不好?”
不對,不可能那麼簡單。
池修眉心緊蹙,攥緊還在不斷滲血的手掌,投去審視的目光。
剛剛他們之中有人說過句“不還得死在這”,得知他們并沒有打算放過他,如果要折磨,他們也早該開始了。
那麼會不會是........
“噗嗤。”池修想到這不禁嗤笑了聲。
李叔好不容易恢複下的平靜神情被這嘲諷似的笑聲,激得再次有了波動,“你又在裝什麼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