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支支吾吾了好些時間,直到耳機内傳來聲“50萬”,才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地重複道:“如果您願意參加,我們可以給您開到50萬的片酬。”
沒有人會不為金錢所動。
王助忍不住松口氣。
“這個啊……”聞舫裝作很為難的樣子用手指輕點下巴,“可是,合同裡開出的片酬,是五千萬哎。”
王助:“……?”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我的意思是,如果能讓聞舫成功簽下合同,我給你開到五十萬。”耳機内傳來周祁閱恨鐵不成鋼的無奈。
王助差點嘎一下抽過去。
他腦袋暈乎乎的,感覺腳步都變得輕飄起來,接着他深吸一口氣,迅速将狀态調整回來,旋即扔下句“對不住了少爺”,便擡手關了耳機。
“重新認識一下吧。”王助的目光逐漸變得堅定,他鄭重地伸出手,“我叫王助,請問方便進一步說話嗎?”
怎麼又是進一步?
聞舫微蹙起眉頭。
“不了吧。”他緩聲拒絕,“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就好。”
畢竟不是人人都像周祁閱。
誰知道進門是談事情還是做其他的。
“……那好吧。”王助閉眼深呼吸,像是即将要做出很大的犧牲般,正在努力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撲通——”
王助跪了下來。
聞舫:“……?”
未曾設想過的道路。
“我求您了聞先生,這檔綜藝真的非常适合您,您稍微考慮一下吧!”王助抱着聞舫的腿不撒手,“就是一檔很普通的親子真人秀節目,雖然可能會涉及到直播,但我們保證絕對不會惡剪您的形象!”
直播?
聞舫重新看起合同。
——6.1.2.本節目将于每天09:00-19:00在飛象平台進行直播,其餘時間則以剪輯的形式于每周六晚20:00在愛優騰平□□家放送。
“錄制地點在哪?”聞舫問。
“求您好好考……嗯?”王助差點閃着舌頭,他一愣,旋即從地上彈起來,目光閃爍,“就就就在南園的一家别墅!”
“這種真人秀節目。”聞舫倚靠在門框上,若有所思地問道,“應該會在每個房間都裝攝像頭吧?”
“……是的。”王助為難地回答着,“如果您覺得不方便的話,我們争取……”
“不用。”聞舫低頭簽名,“挺好的。”
他也不知道他以前欠過多少風流債。
萬一以前招惹過變态怎麼辦?連去酒吧喝杯酒都能碰到知道自己地址的熟人,誰知道後面還會不會有人破門而入。
又不是人人都像周祁閱。
所以眼下最安全的,還是去參加綜藝。
有鏡頭有直播,是個人都會望而止步吧。
到時候還可以用通告費換一個房子。
而他付出的,隻是被無端謾罵幾個月。
聞舫嘴角挂上清淺的笑意,将簽好字的合同整理好,重新遞給王助:“那……辛苦王助跑一趟了。”
“不辛苦不辛苦!”王助瞬間把頭搖成撥浪鼓,“那我先走了!”
“不送。”聞舫聲音洋溢着輕笑。
“滴——”
電梯門緩緩打開。
王助還沒從簽約成功的興奮中回過神來。
他兩隻手緊緊抓着合同,全憑着良好的職業素養才沒有激動到雙腿發軟癱倒在地。
而這種極度的喜悅,很快就消失在周祁閱投過來的淩厲視線中——周祁閱沒穿外套,氣息也有些不穩,就連衣衫堆疊起的褶皺,都透着些許的匆忙。
應該是意識到耳麥被切斷後便趕了過來。
“少、少爺。”王助瞬間站直身子。
周祁閱冷笑一聲:“誰給你的膽子,把耳麥關了的?”
“對不起少爺!”王助趕忙欠身道歉,“我……我當時隻是想着能盡快讓聞先生簽下合同,沒有想那麼多……”
“聞舫簽了?”周祁閱的聲音變了。
“是的少爺。”王助将合同遞過去。
周祁閱接過翻看起來。
果然是聞舫的字迹。
他久久地看着簽名處的“聞舫”,用指腹輕輕摩挲半晌,感受着紙張的凹陷,最終輕聲歎口氣,将翻湧的情緒盡數按捺回心中。
“那……少爺?”王助試探性地開口。
“做得不錯,錢會打到你的卡上。”周祁閱恢複往日的凜然,他伸手按下樓層,“關于這檔節目的拟邀嘉賓,我會給出一個大概的方向,你往下推進。”
“好的。”
兩人回到房車上,王助将電腦打開。
這是一檔親子類的綜藝,名為《小蝌蚪找“麻麻”》,會邀請四對父子,兩名“實習奶爸”。
四位幼崽,六名爸爸。
到時會随機打亂,觀衆通過觀察“父子”之間的相處,來判别他們是否是真的父子,還可以投票決定幼崽和爸爸的分組。
節目最後,幼崽會投票選出自己想要的那個爸爸。
以孩子的角度去評判爸爸做得是否合格,很早之前就做過這檔節目的企劃案。
不過……當時定得嘉賓隻有四對父子。
王助壓下心底的困惑,開始着手記錄拟邀嘉賓的要求。
“要請一組自帶争議的父子,譬如男方對孩子一直不聞不問,為了做節目卻惺惺作态。”
虛僞的父親,可憐的孩子。
王助自動在記事本内簡化。
“還要請一組讨喜的父子,男方經常坑蒙拐騙自己的小孩,經常坑孩子的零食,現在觀衆對00後帶娃比較感興趣。”
貪吃的父親,可憐的孩子。
王助繼續在記事本内簡化。
很快第三對也以嚴格的父親和可憐的孩子敲定下來。
“……剩下的呢?”等了許久都沒聽到後文的王助忍不住問道,“還有一對父子,需要滿足什麼條件?”
“剛才不是讓你去簽合同了?”周祁閱皺眉。
哦,對!
王助一拍腦門。
“聞舫現在對我都是副冷淡的态度,更别說是對遇遇。”周祁閱語速緩慢,“當年他能扔下遇遇狠心離開,現在肯定也不會承認遇遇是他的孩子。”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創造遇遇和聞舫單獨相處的契機,隻有讓聞舫先喜歡上遇遇,後面再告訴聞舫他和遇遇的關系,聞舫接受起來才會更容易些。”
喔,不愧是少爺!
王助在心裡豎起贊賞的拇指。
“那另外兩名嘉賓……”他擡起頭。
“已經定好了。”周祁閱閑散地翹着二郎腿,雙手交疊墊在膝蓋處。
“請問是誰?”
“我。”
王助:“……?”
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怎麼,我讓他們兩個上節目,難道是為了讓聞舫把遇遇的撫養權要回去?”周祁閱皺眉,“我跟聞舫也需要單獨相處培養感情,有什麼問題嗎?”
王助沉默半晌:“沒有,少爺。”
怪不得要在三對父子的基礎上,額外增加兩名成人的名額,原來是為了在三位幼崽都有人照顧的基礎上,自己跑去跟聞舫談戀愛。
他忍不住在心裡腹诽。
想不到少爺原來還是個戀愛腦。
這直接刷新了王助對周祁閱的認知。
“那還有一個名額呢?”王助又問。
“你。”周祁閱說。
王助:“……?”
我聽到了什麼?
“遇遇交給别人,我不放心。”
王助:“呵。”
笑一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