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懷瑜目無波瀾:“孤說過,若再相見,你依然如此,孤必殺之。”
“殿下……”夜黃昏大驚。
羽箭在他出聲的那一刻,已然飛出,直直紮進他胸口。
禦林苑行刺之後,他便身受重傷,難敵高懷瑜。如此近的距離,高懷瑜決心要殺他,他就不會有半點活下來的可能。
戲份頗多的忠犬影衛攻,領盒飯了,身為讀者的玉珠要是能知道,一定會震驚很久。
“你……”鮮血不斷從夜黃昏口中湧出,他的身體重重倒了下去。
“侯爺……”長樂聽到動靜,還是下意識回頭看了一眼,而後便見一地的血,和雙目圓瞪垂死掙紮的夜黃昏。
“十七,孤的話,你是聽不明白麼?”高懷瑜一步一步走到他身前,蹲下身抓住箭杆。
說了會殺你就是會殺你,又不是沒警告過你,還非要上趕着來,那就别怪我真的動手!
他用力拔出箭杆,夜黃昏瞬間血流如注。
箭杆被丢到一邊,他又去夜黃昏身上摸索,片刻後取出一枚玄鐵令牌。
“暗辰司首領令牌。”他嘴角浮起一抹笑意,極其嘲弄,“孤收下了。”
“呃……”夜黃昏死死盯着他,“高……懷……瑜……你……背信棄義!毫無廉恥……”
他原以為當年一心為國的戰神清河王,雖受高玮猜忌打壓心有怨恨,但眼見故國滅亡,會有心光複大燕。沒想到,高懷瑜竟然絲毫不念着自己曾是大燕皇室。
他都做好了帶領暗辰司助他在玉京站穩腳跟,他日暗殺元熙,一舉奪下皇位的準備,高懷瑜竟然……
高懷瑜淡淡道:“老師的仇,孤會報……你莫要添亂。”
夜黃昏試圖去抓住他,偏他此時站起身來,往旁走了幾步,靜靜看着夜黃昏斷氣。
長樂第一次見高懷瑜殺人,依舊驚魂未定,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問道:“侯爺……這……這該怎麼辦?”
高懷瑜道:“安陽侯府遇刺……刺客被安陽侯擊斃……去京兆尹府報案。”
長樂颔首:“是。”
高懷瑜将令牌收好,泰然自若地回了房,仿佛院中根本沒有那麼一具屍體。
……
紫極宮,老丞相秦禹面沉如水,望着面前好像根本沒把自己話聽進去的皇帝,愈發惱火。
冊禮一事鬧得那麼大,皇帝卻根本不聽人勸,甚至連朝臣私下求見他都不見。
秦禹都不知道自己被拒了多少次才見上皇帝一面,一見面自然強烈反對皇帝逾制冊封清河王,由小到大把能扣的帽子全給皇帝扣了一遍。然後皇帝非但沒有半點認錯的意思,還保持着一分似有若無的笑意。
秦禹怒道:“陛下如此獨斷專行,不顧禮法,豈有明君之相!”
被秦禹罵了一下午的元熙,已經聽習慣了如此重話,沒有半點要生氣的迹象。
“秦老莫氣……”元熙歎了口氣,“朕何嘗不願遵守祖制?可天下闆蕩百年,四方動亂,豈是朕一人便能平定?懷瑜這般忠誠大才,朕定要禮遇厚愛。”
“老臣豈能不知陛下用意?”秦禹道,“即便陛下要籠絡人心,打壓勳貴,安陽侯又有何功勞,能得如此禮遇?”
“燕國雙傑,豈是浪得虛名?秦老所言,晚輩字字刻心銘骨,執意如此,絕非孤行己見。”元熙恭敬道,“懷瑜乃朕之衛霍,古之遺愛。今日不顯,來日必彰。”
秦禹聽他以“晚輩”自稱,莫名就火氣消了許多,搖頭道:“陛下如此,豈能服衆!”
“他們會服的。”元熙一笑,“秦老為朕操心至此,在紫極宮說了那麼久,也該累了。玉珠,請秦老去偏殿歇歇,送些菊花茶潤潤嗓子,也下下火氣。”
秦禹哪裡願走:“陛下……”
“是。”玉珠上前道,“秦相請随奴婢來。”
秦禹回望元熙一眼,無奈地拂袖轉身,随玉珠離開。
送走秦禹,元熙突然起身,走到了角落的起居郎身邊:“方才的話你可記下來了?”
起居郎怔怔道:“回禀陛下,記了……”他的職責就是記錄皇帝言行,當然記了啊!為什麼會這樣問一句?
元熙點點頭,道:“你把‘懷瑜乃朕之衛霍,古之遺愛’這句寫大點,寫明顯點!知道嗎?”
“是……臣領命。”
陛下怎麼還幹涉起起居郎記言來了?不過就是讓把字寫大點,好像也沒什麼關系?
元熙滿意地坐回案前,筆都還沒拿起來,便見韓盡忠入内:“陛下!京兆尹來報,安陽侯遇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