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忘晚擡手看腕表時間,差不多準備開始慶祝典禮了。
陳啟要去禮堂看班裡的兔崽子們,向柘清是平城高中的傑出校友,也是特邀觀禮嘉賓之一,提前發信息給許忘晚讓他随意。
于是許忘晚閑了下來,在陌生又熟悉的校園獨自慢走閑逛。
好像一下子就穿梭了時光,每一份記憶疊加時光的濾鏡,都顯得那麼珍貴又美好。
高中他經常和江瑜一探索校園每一個角落,一起分享奶茶與零食,為成績擔憂,為考試焦慮,取得進步時會抑制不住臉上的笑容,會和同學吐槽以體育老師生病為借口,理所應當占據體育課的科任老師······
不知不覺走到一棟細長U形的教學樓前,遠去的高中記憶突然與向柘清産生關聯。
u形樓是兩棟教學樓面對面建立,中間有連廊相接。
許忘晚所在的9班教室和向柘清所在的6班教室分别占據同一棟樓,同一層樓的一左一右,兩個班隔壁都是樓梯。
9班教室靠近連廊,連廊另一頭是廁所和老師的辦公室,除非要上廁所或者找老師,否則6班和9班的學生就像兩條相互平行的線條,隻愛走靠近自己教室的樓梯,兩班的同學看上去未曾會有半分交集。
許忘晚偶爾會故意從6班那邊樓梯口上樓回自己班教室,穿過6班教室的短暫幾秒,餘光偷偷落在向柘清的位置,有時能看見人肩挺背直,低頭看書的身影,這時常會心如有雲雀撲騰起飛。更多時候運氣不太好,位置空無一人,平添沮喪。
每次刻意的路過都像參與一次獎罰分半的抽簽。
結果落定,無論什麼結果,他隻會目不斜視,穿過這層樓其他班級的走廊,回到另一邊自己的班級。
從6班樓梯口上樓的機會實在不算多,一來實在很刻意,二來向柘清的人氣真的很高,那個樓梯的人流量最多,許忘晚不喜歡擁擠。
所以他很慶幸老師辦公室和廁所坐落在自己教室這邊,也很慶幸向柘清擔任他們班的科代表。
向柘清在教室與辦公室之間往返,或者去上廁所時,會路過9班的窗口。而他每次都猶如有心電感應般反射擡頭,餘光落在他身上,直到身影在走廊外消失不見才慢慢收回關注,繼續低頭完成自己的課業。
向柘清的人氣很高。
很多明戀、暗戀、亦或單純欣賞向柘清的學生都會在課間時間呆在走廊裝作透氣,實則守株待兔般碰碰運氣。能偶然碰見他路過時,輕輕打聲招呼或者隻是單純看看喜歡的那個人,心思淺淺地藏在眼裡,懷着同樣心思的人隻要互相對視,彼此相同的心意全部心照不宣。
許忘晚沒有他們那麼勇敢,餘光淡淡描摹,将那人的身影再次輕輕刻畫。
悄悄把他每一次的經過當作兩條平行線間渺小的,仿佛從未存在過的細微交點,卻已經能在那時給予自己能帶給極大的安慰與欣喜。
許忘晚仰頭看曾經6班的教室方向,盡管裡面的面孔換了一波又一波,但自己喜歡過的少年在裡面學習看書。
好像一下子又回到了青澀的暗戀時光。
“學長?”
一道略微熟悉的少年音在耳邊突然響起,将他發散的思緒拉回。
順着聲音看過去,正是方才剛見過面,在陳啟陳老師的辦公室被逼着寫檢讨的alpha學生。
“怎麼了?學弟。”許忘晚回神。
Alpha抓了抓後腦勺,“你看啥呢?看得那麼入迷?”看着表情還有點傷感,不過他沒有說,隻是轉頭順着許忘晚剛才的視線望過去,平平無奇,就是普通一棟教學樓,也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
許忘晚情緒收斂,神色淡淡,“沒什麼,看看教室。”
Alpha見人臉上的低落已經消失,态度特别熱情地擡手指了指一個方向,介紹:“諾,中間紅色字的那個教室我們教室,老陳的新戰地。”
教室是老師新戰地,你們就是老師手下的新兵蛋子,那自己,就是老兵?
聯想到這,許忘晚不由得心裡悄悄笑。
這alpha學弟倒果真是個自來熟的活潑性子兼話痨,先是講了學校慘無人寰的作業量,又是講了班主任老陳的管理嚴格,頻頻發火,讓人招架不住。
許忘晚打斷他,“那你們還不聽話一點?整天氣老師?”
“哪裡有!”alpha忙忙擺手叫屈,說完自己也有點不好意思,辯解道:“班裡皮的人聚到一塊了,就多少會違反一點紀律······”
許忘晚也是學生時代過來的,他不愛說教别人,但面對的是自己老師的學生,自己的學弟,還是忍不住提醒:“老陳心髒不太舒服,你們乖一點,别老讓他生氣。”
涉及身體健康問題,剛才還懶散輕松的alpha一下子就正經起來了,“真的假的?但他平時罵人都中氣十足啊。我們經常被罵的頭破血流,寫檢讨寫得手抽筋。”
許忘晚觑着他,無奈地說:“我騙你能得到什麼好處?我隻是希望他工作能順利一點。不信你問他?他的藥都在辦公室抽屜裡鎖着呢。”
許忘晚的神色認真,沒有一點開玩笑的成分,Alpha讪讪道:“我知道了。以後少氣他,叫我們班的同學也少氣他。”
大喜的校慶日子,許忘晚也不想把人心情弄得太沉重,便扯開話題聊其他的輕松的東西,年紀小的alpha很快就被話題牽着走。
向柘清從禮堂離開,很快就看見許忘晚和一個高中模樣的alpha在樹蔭下交談甚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