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許忘晚屏了屏呼吸，詢問。

他剛才真的什麼都沒有聽清楚。可能聽進耳朵但并未在腦海中留下痕迹，于是什麼也沒有記住，也不知作何反應。

向柘清在人跟前晃了晃手中的東西，一點兒都不介意再重複一遍，“我問，我在你家呆到那麼晚，會不會打擾到你們？”

“你們？”許忘晚扭過頭，微微擡起下巴，視線對上同時微垂着頭看他的向柘清。

距離很近，許忘晚踮踮腳，或者向柘清再降低點頭的高度，就能直接吻上，但兩人似乎都沒有發覺，也沒有在意這暧昧的距離。

向柘清發現許忘晚的眼睛很漂亮，一動不動專注地看着某個人時估計沒有人能有所抵擋。

向柘清聲音莫名低沉：“我記得許助有喜歡的人，擔心自己會不會······”

許忘晚有點兒氣悶，撇開視線，一手奪過向柘清手裡的物品，随手拉開一個櫥櫃丢到角落，關上，打斷對方說：“不會，他不會喜歡我的，更不會有任何親密行為。”

向柘清感受到面前人的心情有點兒低落，頓了頓，雲淡風輕繼續說：“我也一樣。”

“？？？”

許忘晚轉過頭，眼神滿是狐疑和不相信。

這人不會是在诓他吧？這話誰會信啊？

向柘清何其聰明和敏銳，盡管對方什麼都沒有說，一下子就猜到許忘晚内心在想什麼，氣笑了：“你不相信？”

許忘晚誠實地點了點頭，他可真的一點兒都不信。

他這麼多年沒有對象是因為心裡藏着某個人，也喜歡不上别人。但向柘清這樣的條件和背景，從來不缺追求者，就算沒有對象，估計也會有床伴或者炮友吧。

Alpha不會輕易給出終身标記，但是臨時标記隻會影響Omega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對alpha的影響實在很小。

許忘晚每每一想到向柘清與某個人親吻，觸摸彼此，甚至更為親密的行為，或者臨時标記某個人，然後一個月都對那個人有着生理性的羁絆和保護欲，他都會心裡難受郁悶得緊，連呼吸都帶着痛苦。

可是他什麼都做不了，隻能控制自己不要去想那些事，也别再去想那個人。

向柘清默不作聲咬了咬牙，不知道自己在許忘晚内心的形象竟是如此随心所欲。

“騙你我能有什麼好處？”向柘清語氣明顯帶着不爽，後退一步，拉開距離，然後回到崗位繼續清洗自己的青菜。

一副事實如此，信不信随你的模樣。

許忘晚站在原地，思考片刻，也覺得向柘清騙自己确實也沒有得到任何好處，完全沒有必要。

品了品，越發覺得可能是真話，許忘晚内心是難以掩飾的欣喜與雀躍，向柘清沒有任何前任這個消息是他今年最值得開心的事情，他忍不住湊到向柘清旁邊，幫他一起清洗，低聲又帶着鄭重：“我相信你的話。”

向柘清瞥他一眼，語氣平淡又驕矜，“噢？又肯信了？”

許忘晚點點頭，好聲好氣地說：“我思想不好，以後不會了。”

向柘清意味不明地嗯了一聲。

許忘晚奪過向柘清手裡的青菜，打算将功贖罪：“你去喂二郎神和八仙子吧，不用喂太多，量是往常的一半就好了，剩下的我來洗！”

還有一個原因是向柘清洗得太過細緻，菜葉被摧殘得有些慘不忍睹。

向柘清明白自己帶着廚房殺手的特質，并未推脫，洗幹淨手并擦幹就走出了廚房。

許忘晚把青菜和菌菇洗幹淨，然後配好清湯湯底，端着鍋走出來，就見餐桌上整齊擺放着多盤待涮的各種肉。

向柘清用紙巾幫他把鍋的底部擦幹，放置好，按開關，等待湯底煮開。

二人回到廚房，許忘晚調蘸料，向柘清把清洗完畢的蔬菜拿到餐桌擺好，然後折返，倚靠在廚房門邊上。

許忘晚扭頭看他，伸手指了指案闆上剁好的辣椒，問他：“你要多辣？”

向柘清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少一點。”

許忘晚點頭，然後将移一點兒辣椒進其中一個小碟子裡。

向柘清走上前，桌上擺着兩個碟子，左邊碟子的辣椒多比右邊多得多。

許忘晚把右邊碟子往他的方向推了推，“你可以根據自己的喜歡調配一下蘸料。”

向柘清搖了搖頭，拒絕了，“你來吧，你了解。”

許忘晚：······

“好吧。”

其實他也不太信任向柘清自己調出來的蘸料味道會好，所以很快就拿過太多碟子幫他調配好。

二人捧着自己的蘸料回到客廳的桌子邊坐下，兩貓早就對餐桌上的各類美食蠢蠢欲動，推擠着窩在一張椅子上不肯下來。

許忘晚十分了解它倆的德行，隻阻止它們偷吃生肉，或者跳到桌子上踩到食物。

湯底沸騰，升起滾滾白霧彌散在空氣中，許忘晚和向柘清面對面坐好後就開始把肉夾放進去煮熟。

清湯鍋底本就鮮香，鮮嫩的肉煮熟後裹上鹹辣的蘸料，味道極好。

寒冷的冬天與熱氣騰騰的火鍋最為絕配。

考慮到向柘清還要自己開車回家，許忘晚舍棄了冰箱裡的啤酒，取出了椰汁搭配。

向柘清拿起一罐椰汁單手撬開瓶口，仰頭喝了一口，看見對面的許忘晚夾出一筷子肉，然後直接放到一邊的貓碗裡，二郎神和八仙子吃得津津有味。

“貓也能吃這些？”他不禁詢問兩貓的主人。

許忘晚看向他，解釋說：“能吃，但比較少吃，重油重鹽的就不能給它們吃。”

“它們多大了？你怎麼想到要養它們？”

“三歲多，遇見它們都是緣分。”

大學畢業剛出來工作的許忘晚其實并沒有在家裡養貓的想法。一來他沒有養過寵物，對待生命需要負起一定的責任，二來他工作忙的緣故，還時不時需要跟着上司去外地出差，害怕照顧不好寵物。

三年多前的初冬夜晚，他步行回家。路過小區的一個隐蔽草叢，聽見裡面傳來十分微弱的“喵喵”聲，他站在原地好一會兒，确定自己沒有幻聽，于是彎腰鑽進去找了好久，才終于看見一窩小貓。

一共四隻。一隻褐色狸花貓和一隻小白貓已經停止了呼吸，軀體變得僵硬，剩下的兩隻黃色小貓發出虛弱的叫喚聲，如果再無人發現肯定很快就會凍死在寒冬裡。

一窩嬌小瘦弱的小幼貓，一看就剛出生沒多久，貓媽媽都那麼久都沒有回來給它們溫暖喂奶，很有可能也遭遇了不測。

許忘晚無法做到見死不救，立刻取下圍巾把将兩隻尚存活的小貓包裹起來，抱在懷裡，給它們抵禦風寒。

去保安處借工具，把不幸死亡的其他兩隻幼貓埋葬于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