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沙沙沙……”
由遠及近的,踩踏着枯枝落葉的腳步聲靠近。
戚寶低聲喚他爹:“有東西靠近。”
“别擔心,是人。”沈不忘自然也聽到了。
話音剛落,來人便走到了寺廟門口,對方敲着門,急匆匆的說道:“我可以來借宿嗎?”
這聲音竟然很熟悉。
“這地方又不是他們的。”另一個粗犷的聲音較為蠻狠。
那人謙和有禮的說道:“話不能這麼說,别人先到……”
“秋生叔叔,是你嗎?”戚寶問了句。
陳秋生立即驚喜的推開了門,看到戚寶和沈不忘的時候頓時眼睛都亮了起來,道:“雲戚,沈大哥,竟然是你們?”
他身後的高大壯男人也跟着進來了,滿臉橫肉,腰間還帶着一把配刀。
此人一進屋子,戚寶便下意識的往沈不忘懷裡靠了靠,他聞到了一股很臭的腐爛味道。
陳秋生也十分潦草,身上衣服髒的看不出顔色了,頭發也亂糟糟的。
戚寶瞬間又覺得自己是漂亮小孩了,眼前的陳秋生才是活脫脫的野人。
“秋生叔,你不是早就走了嗎?聽說還跟镖局一起走的。”戚寶說着遞上了一個素餅給陳秋生。
陳秋生毫無形象的将已經打柳的頭發往兩邊一撥,伸出黑爪子拿過燒餅,道:“别提了,我們困在這山裡已經一個多月了,跟镖局的人走散了,就我跟李大哥相依為命。”
李巡抱拳,聲如洪鐘的道了句:“李巡。”
他銳利的目光盯着沈不忘,虎視眈眈的似乎在思索什麼,沈不忘看過來時,李巡便問:“你們是兩個人上山的嗎?
戚寶應道:“對呀,我跟我爹都在山上呆了一個月多月了,都快成野人了。”
李巡目光在兩個人穿梭着,冷笑一聲道:“看着不像。”
沈不忘冷冷的掃了一眼此人,這一看才發現此人渾身染着一股冷冷的死氣,魂魄不離體,手上又沾染了無數人命,許多孽萦繞在他眉宇間。
陳秋生吃了一大口餅子,喝了一口水,道:“這山真的很邪門,就是找不到下山的路,這風餐露宿的我還以為我要死在這裡,山上又冷又餓的,好在有李大哥照料,剛剛遠遠看到這裡有火光,我就知道有人。”?戚寶點點頭,在山裡确實很難受,要不是他有爹在,他肯定撐不下來的。
沈不忘拿着木棍撥了一下火堆,噼裡啪啦的,木柴燒裂的響聲響起,沈不忘忽然問了句:“你們一個多月吃的是什麼?”
陳秋生啃燒餅的動作頓了一下,解釋道:“我就挖野菜,李大哥還會打一些猛禽野味,李大哥還自己帶了臘肉……”
“陳公子。”李巡忽然打斷了他的喋喋不休,李巡銳利的目光看着沈不忘,問道,“你想問什麼?”
沈不忘無所謂的說道:“沒什麼,隻是好奇跟你們走散了的镖局其他人去了哪裡。”
李巡哼笑一聲,道:“走散了便是走散了,生死未蔔。”
“嗯。”沈不忘颔首。
李巡見他這般輕飄飄的态度,不由惱火道:“那你帶着孩子,這一個月在山上吃什麼?”
“我們有幹糧。”戚寶抱住自己的小包袱,裡面都是他們帶着的幹糧。
在山下的時候還補了很多,他爹幾乎不怎麼吃東西,全都給他吃,一個小孩也吃不了多少,唯一的問題就是食物單一容易營養不良。
李巡看着戚寶,扯唇笑了笑,露出一嘴漆黑的大牙齒,看着怪滲人的。
陳秋生張嘴吃着燒餅,聽着李巡和沈不忘你來我往的對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他吃飽喝足了,打了水洗了把臉,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也清理了一番。
他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什麼,見李巡去外面打水了,便湊到收拾稻草準備睡覺的沈家父子身邊。
戚寶跟他爹說:“爹,晚上你要抱着我睡。”
“好。”沈不忘應道。
“小戚,你這麼大了還跟爹爹撒嬌了。”陳秋生憨憨的笑着。
戚寶斜眼瞥了一眼陳秋生,心道你懂個屁,你傻乎乎的沒有被李巡當口糧吃掉,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尤其現在還是冬天,夜裡冷得很,戚寶素來都是被沈不忘摟在懷裡睡的,不過今晚特地提示了一下,就怕他爹晚上睡太熟松手了。
陳秋生壓低了聲音,問道:“沈大哥,你剛剛問那些,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啊?”
沈不忘未言語,戚寶問了句:“那你吃了李巡的臘肉了嗎?”
“沒有沒有,那是他老母親給他的,我吃點草就行了。”陳秋生趕忙矢口否認。
戚寶松了一口氣,正要說什麼,那李巡便推門走了進來。
陳秋生便閉嘴了,晚上要挨着戚寶他們睡。
李巡隻是冷冷的看了他們一眼,沒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