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漾搖頭,撇開視線說:“我自己猜到的。”
麥初張着嘴,還沒從震驚中緩過來:“你居然知道了?”
喬漾扯開嘴角:“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麥初看向她,輕輕歎了聲氣:“也是哦。”
這麼多年陳天衢沒藏過,他隻是不說,回過頭看其實很明顯,喬漾是當事人,她更深有體會。
“那你怎麼想的啊?”
“我沒怎麼想。”
“你什麼時候發現的?”
“大一的時候吧。”
“那也好久了。”
“嗯。”
聯誼舞會那晚過後,任憑喬漾怎麼說服自己想多了、沒有這回事,她還是騙不了自己,騙不了來自内心深處的直覺和肯定。
她不知道自己是該後悔打開那張紙條還是慶幸,也不知道當兩個人的關系變得混亂模糊時該怎麼理清。
她隻知道短時間她沒法像以前一樣和陳天衢相處了,寒假回家也找了借口和他錯開航班。
幸而不幸的是那個冬天爆發了太多事情,也給足了她逃避的時間,等生活重又回到正軌已經快半年後。
大學生活比想象中的繁忙許多,各類雜事掠奪走了時間和精力,她無心再想些有的沒的。
那一年在喬凱的苦苦相勸和威逼利誘下喬漾報了法學輔修,後來她時不時會和陳天衢在教學樓下碰上面,然後交談幾句,再約着下課後一起去吃飯,一切都好似如常。
他還是那個他,她和他還是無話不談的朋友。
喬漾張了張嘴,太多話想說又沒法說,最後她選擇了一句“對不起”。
“嘿。”麥初放下餐盒挪到她身邊,“為什麼要道歉?”
沒等喬漾開口她又說:“你怎麼想的最重要,按照你的想法來就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關系的。”
喬漾鼻頭一酸,麥初的話讓她意外又暖心,她原以為她會盡力撮合,或者盡可能地多說一些好話,就像她也有私心那樣。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心裡是怎麼想的。”喬漾垂下腦袋,“而且我和陳天衢都好久沒見面了。”
“為什麼?你們不是一個學校的嗎?”
“他忙我也忙,就,錯開了。”
麥初問她:“那陳天衢知道你知道嗎?”
“應該不知道吧。”喬漾擡起頭,“你别告訴他啊。”
“我肯定不告訴他。”承諾完麥初又覺得好笑,到底誰暗戀誰啊,這邏輯關系太亂了。
她重新拿起筷子,問喬漾:“那這四年,你有遇到過其他什麼男生嗎?”
“你覺得呢?”喬漾也沒想到大學裡她和異性的接觸能比高中還少,“我平時基本不和男的說話。”
末了她又補上一句:“陳天衢不算的話。”
“怪不得。”麥初小聲嘀咕。
“你說什麼?”
“沒什麼。”
“那你呢?”喬漾問。
“我什麼?”
“談沒談戀愛?”喬漾揚起壞笑,壓低聲線問,“親沒親過洋嘴啊?”
“洋嘴你個頭。”麥初吐掉嘴裡的骨頭,“剛踹了一個煩人精。”
“為什麼?”
“講話太弱智了,我說我有個親哥,你猜他回我什麼。”
“什麼?”
“他說,‘哦,我也是家裡的嫡長子’。”麥初沒忍住翻了個白眼,“你敢信這是21世紀的人類能說出的話?”
喬漾邊笑邊問:“怎麼會有這種人啊?”
麥初“哈”了一聲:“這種人多着呢。”
這一頓飯兩個人配着說不完的八卦,吃到最後竟然差不多都光盤了。
喬漾還要繼續改論文,麥初快兩天沒睡過整覺,洗漱完就在困意中昏睡過去。
等她一覺轉醒已是深夜,房間裡留了一盞夜燈,靜谧安甯。
麥初翻了個身,迷迷瞪瞪地看到喬漾還沒睡。
“幾點了啊?”
喬漾瞄了眼屏幕左上角,回答說:“兩點三十六。”
喉嚨口幹渴,麥初用指甲抓了抓,眯着眼問:“你還不睡啊?”
“還沒到我困點呢。”
“姐,咱倆到底誰從美國回來的?”麥初打着哈欠掀開被子下床。
沒多久洗手間裡傳來沖水聲,喬漾從手機上擡頭,問她:“你餓不餓?”
麥初從門口玄關上拿了瓶礦泉水,懷疑自己聽錯了:“現在?”
“對啊。”屋裡悶熱,喬漾把腳伸到被子外,“我好像有點餓了。”
麥初仰頭灌了一大口水,重新躺回床上說:“我建議你睡吧,睡醒了吃早飯。”
喬漾從身下拿了個枕頭遞給她:“喏。”
“不用。”麥初拉高被子,屈肘墊在腦袋下,“我睡覺不枕枕頭的。”
“為什麼?”兩個人以前也一起睡過,喬漾不記得她有這個習慣,“我剛剛就想問你,這樣睡脖子會不舒服的吧?”
“習慣了就還好。”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兒,麥初睜眼看着天花闆,突然叫了一聲喬漾的名字。
“嗯?”
“你知不知道老和陳天衢一起出去吃飯的那個學妹啊?”
“哪個?”喬漾一下子坐起身,“是不是姓張?短頭發齊劉海那個?”
她大概自己都沒發現她的語氣有多着急和臉上難掩的愠意,麥初翻了個身,拉高被子遮住上翹的嘴角,閉上眼說:“不知道啊,我瞎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