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或許是楊怡穿成楊琳後面臨的第一個考驗。
畢竟楊琳和許浩晨兩人一見鐘情,面子上該附和的還得應付,不是嗎?
她朝沙發裡的許總微微一笑,大大方方地坐了過去。
她剛坐定,許總就擡起一隻手,扯了扯她左肩上的衣服,“喲,新款呢,國内好像還沒上市,你挺下勁兒啊!”
楊怡很不習慣跟陌生男子有如此熟絡的肢體動作,她強扯了個笑容,算是給了個答複。
許總說完把他的右手順手地往楊怡身後的沙發背脊上一搭,自然而然地把楊怡就這麼給圈進了他的“懷抱”。
雖然楊怡隻是自己坐着,沒有依靠任何一個可以用來靠的介質。
“請問有什麼事需要我做的麼?”楊怡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
“噢,”許總放下二郎腿,把靠在沙發裡的整個身子舒展了一下,說:“剛才看到我怎麼是那種眼神?”
“什麼眼神?”楊怡一怔,她完全不記得剛才是用什麼樣的心情去看面前這個人的。
“好像……”許總做了一個回憶的表情,“很不想見到我一樣。”
“沒有吧,”這個結果讓楊怡有點尴尬,有哪個領導願意看到被手下嫌棄的樣子,“我怎麼會呢?您看錯了。”
說實話,她剛才還真的是嫌棄了一把。
“希望是我看錯了,畢竟你跟我要浩晨的電話和行蹤的時候可是表現的對我很大的興-趣的。”許總說着把搭在沙發背脊上的手擡了起來。
剛才這句話,許總特意把“興趣”的“興”字拉了很長的音,讓人不得不往“性”字去聯想。
見許總把手挪走,楊怡松了一口氣,對剛才他說的話提出了疑問:“您剛才說什麼?”
她完全沒聽懂。
似乎聽到了“浩晨”這個詞,如果許總所說的這個詞是個人名的話,那……
許總吸了口涼氣,“你說你這是過河拆橋呢,還是跟我玩失憶呢?”他說着把仍在空中沒找到着落的手再次挪到楊怡的身後,他的手,有一下沒一下的随意撥|弄着她散在肩上的卷發。
這個動作對楊怡來講簡直暧昧到了極緻。
楊怡瞬間石化,就這樣,睜個美麗的大眼睛瞪着面前的男人,拒絕不是,不拒絕也不是。
突然,身側辦公室的門“卡塔”一聲響,門從外面打開來,楊怡遁聲看去,一個穿着墨藍色中款英倫風衣的男子拖着一個大拉杆箱走了進來。
男子走進來時,他的眼睛是平視的,但頭卻稍稍向下沉了一下,這是一個很自然的動作,或許是因為以他的視線看去,門框頂可能會碰到頭的一種心理作用。
他很高大,貌似比坐在楊怡身旁的許總還要高,身材颀長挺拔,走進來衣袂飄飛,有一種俊逸飄灑的唯美。
男子臉廓硬朗,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黑如曜石的眼眸,深邃而犀利。他一看到沙發上坐着的兩個人,腳下先是一頓,随後拉着箱子緩步走到大班台後,脫下風衣挂在大班椅旁的衣貌架上,側頭瞟了一眼沙發裡的男人,冷着臉問:“有事?”
雖然隻說了兩個字,但聲音低沉、醇厚,特别的好聽。
也因為語句太過于簡短,語氣中不免有股拒人于千裡的冷漠。
脫下風衣的男子,仍是一身暗深色的西裝,他坐到大班椅裡,兩手擡起交叉互握,以肘撐桌,一雙幽邃的眼睛緊緊盯着沙發裡的另一個人——楊怡。
許總從沙發裡站了起來,坐到大班桌前的椅子上,舉起食指,隔空從楊怡滑到男子面前,再從男子面前滑到楊怡跟前,一連滑了好幾個來回,扯出一抹不明就裡的笑,說:“别跟我說……你們倆兒這是在玩着裝默契?”
墨藍對藏藍,深邃對穩重。
男子幹笑了一聲,似乎對這個話題不感興趣,按了一下|身側的電腦開關,“晚上一起喝酒吧,現在沒空。”
這是在下逐客令。
“呵呵,”許總站了起來,朝身後沙發裡的人指了指,“聽說她請纓來做你的秘書,這個決心挺讓我費解的,我就是順道過來看看。”
男子和許總齊齊看向楊怡,氣氛微窘。
楊怡眨巴眨巴她那清澈靈秀的眼睛,楊琳這麼做,她也覺得很費解好嗎!
“可能……”楊怡硬着頭皮說:“這麼想了,就這麼做了吧。”
“随心所欲!”許總朝楊怡豎了一個大拇指,酸溜溜道:“有個性。”說着揚長而去。
等剛才那個許總離開了辦公室,楊怡仍坐在沙發裡,像個缺養的魚似的盯着眼前的男子。
“這裡現在不需要你,出去吧。”男子一點也不溫潤的聲音。
記憶中,他的聲音很溫潤,還有幾分磁性。
記憶中,他依舊那麼的高貴與優雅。
那晚在湖畔道别後,她以為此生在茫茫人海中不會再有相見的可能,竟沒想到,原來緣份到了,相見竟是這麼的輕而易舉。
楊怡此時眼中已閃着淚花,對于這次的重逢,她也隻能将苦澀深埋于心,她現在這張楊琳的臉,怎麼可能告訴他,她就是那晚在湖畔邊與他一同賞月、談心的女孩呢?
楊怡站起身,向門外走去,就在她的手握住門柄往下擰的那一刻,電光一閃,她忽然反應過來。
她猛一扭頭看向大班桌前已埋頭工作的男子,沖到他的面前,指着他問:“你就是這個部門的經理許浩晨?”
此時楊怡的臉上花容盡殆,指着男子的形象跟其端莊淑女的着裝大相徑庭。
許浩晨冷冷的目光看着楊怡,不答反問:“怎麼?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