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會議記錄翻到最後一頁,指着簽名處說:“如要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叫楊琳才對吧!”
“是啊。”楊怡先是頓了一下,才說。
話音剛落,電光一閃,她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一下撲到許浩晨的面前,盯着那處簽名一看,那裡赫然寫着她自己的名字:楊怡。
楊怡張着嘴,像是缺氧的魚,她可怎麼解釋這個簽名是完全出于本能啊。
“對不起,手誤、手誤,我改一下。”
楊怡說着,從筆筒裡抽|出黑色水筆,把楊怡的“怡”字劃掉,生澀地寫上“琳”字。
最後楊怡都不記得是怎麼從辦公室走出坐到自己位子上的,可謂是虛驚一場。
…
楊怡在钜宏上班一連一個星期,許浩晨都沒有約過她。
楊怡一邊納悶着一邊慶幸着。
都說文秘的工作很清閑,可她的工作一點兒也不輕松。
許浩晨的工作要麼開會、要麼會客、要麼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半天不出來,一出來不是要這個數據,就是要那個分析,一個星期下來,她連上班和同事聊天的時間都沒有。
這天,是這個月的1号,她整整忙了一整天終于把上個月銷售總結寫完,滿懷欣喜地交作業的時候,還被人嫌棄地說成了龜速。
聽說,他在集團的月度總結時間是5号,她已經提前四天完成了啊!
楊怡交完作業,坐在位子上,心裡不怎麼舒服,她現在什麼也不想幹,就等着下班。
鈴一響,背上包打卡走人。
楊怡走在蕭條的街頭,冷風時而撒着嬌拂過,街道靜得有些詭異,遠處幾間店鋪亮着巧克力的點點光茫,倒是給這個夜晚平添了些許恬靜。
她走進一間餐館,點了一份快餐,嚼之無味。
她已經連續一個星期在外面吃快餐了,仿佛回到了大學時期的就餐模式:快餐-快餐-還是快餐。
所不同的是,那時她快樂,也有夥伴。
隔着透明的櫥窗,淡墨的夜幕下,盡顯蒼茫。
從餐館出來,漫無目的地徘徊在街頭,看着行色匆匆的人們,她竟有些羨慕。
她站在十字路口,清晰的道路和井條有序的車流人|流,迷茫得不知何去何從?
她機械地順着人|流一直往前走,街鋪的燈光越來越炫目,可她的心卻看不到炫目中的美豔。
忽然,在她身前一個樓梯口急急忙忙橫沖下來一個高大的人,她收不住腳步,“嘭”地撞了上去。
因為對方是沖下來的,一股沖力把楊怡撞得渾身驟是一痛,并且向後重重跌去。
她本能地張開手在空中亂抓,千鈞一發,抓到一團柔韌且有硬度的織物,同時,她的背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承托住,随後一股淡雅的清香撲面而來,還帶着絲絲男人特有體|味。
楊怡已經吓得花容失色,待她恢複重心站穩後,這才看清視野中央竟是一張臉廓硬朗五官清俊氣質高貴且熟悉的臉。
他的目光原本驚慌中帶着柔和,在四目相對那一刹那,瞬間變得淩冽,還夾雜着一股厭棄的情緒。
“怎麼是你?”
不等楊怡做出回應,許浩晨已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楊怡呆在原地,足足愣了三分鐘,才反應過來。
這人怎麼這麼别扭?要不是他風風火火的橫沖下來,她怎麼會撞上他?
朝着許浩晨消失的方向瞪了一眼,楊怡轉頭看向身側的樓梯口,梯口的橫梁挂着醒目的招牌:梁靜欣心理咨詢。
楊怡一怔,感情這人心理有障礙啊!
回想起這一個星期的相處,在這一刻,許浩晨對她的種種别扭好像有了很好的解釋。
一陣冷風佛過,楊怡縮了縮肩,猛然間,又想起了那晚在湖畔邊那個外表高貴、紳士有禮的他。
挺可惜的!
楊怡轉過身,心下暗歎,好好一個人模人樣又多金的金主就這麼廢了。
剛轉過身來,許浩晨那張俊朗的臉如鬼魅般飄入眼内,楊怡明顯吓了一跳,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街邊正雙手交叉抱于胸前、雙腿悠閑地在前交疊,後臀斜靠在一輛白色轎車副駕位車門上的男人。
“你不是走了麼?”她緊張地問。
“是走了,”許浩晨的眼睛并沒有看她,而是盯着樓梯口上的那個招牌,沖楊怡一擡下巴,慢悠悠道:“你有興趣?”
“啊?”
楊怡順着他的目光看去,還沒等從他那句話裡反應過來的時候,許浩晨又說:“我認識這個醫生,可以幫你介紹。”
“……”
他從靠着的車門彈開,朝楊怡打了個手勢,“跟我回去加個班。”
“加班?”
他已經繞到白色邁巴赫的駕駛位,打開了車門,“你做的數據我有些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