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J國,四月份!
他四月份要去J國!
這對楊怡來說,是最有價值的一個信息。
楊怡一激動,扔下筆,雙手一齊握住許浩晨的胳膊,一邊搖着,一邊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幹嘛?”許浩晨轉頭看她。
楊怡張了張嘴,看到梁靜欣盯着她握着許浩晨的手,最後,理智戰勝沖動,縮回手,朝梁靜欣笑了笑,又對許浩晨搖了搖頭。
她複又抓起了筆,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接着整理筆記。
梁靜欣将剛才楊怡握許浩晨胳膊的動作全看在眼中,臉上現出一抹怪異的表情,她抿了一口茶,壓低嗓音,對着許浩晨的耳邊小聲說:“聽鄒雅菲說,Susan下周回國,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
許浩晨正伸着胳膊在楊怡這邊夾了一塊扇貝,忽然動作一滞,“撲”的一下,筷子上的扇貝掉回盤内,而許浩晨那隻懸着的胳膊,仍懸在半空中,僵着沒動。
梁靜欣那句話聲音很小,楊怡本又沒注意聽,但她卻隐隐約約聽到了一個女性的英文名:Susan。
楊怡仍低着頭,她手上雖握着筆,卻無奈不能凝神落下筆尖。
能讓一向沉穩、内斂、喜怒不形于色的許浩晨當場失誤,想必那個叫Susan的女人跟他一定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吧!
…
夜色像一塊濃得化不開的墨,凝重得有些詭異。
長街兩側燈火通明,燦如白晝,與夜色相極,樸素無華。
車子在長街上急馳,車内靜得跟車外的夜一樣,凝重又詭異。
楊怡端坐在副駕位上,斜着眼睛偷偷瞄向駕駛位,男人面色清寒,不帶溫度,劍眉輕擰,拒人千裡。
楊怡掐着手指頭在算這是第幾次坐他的車,連帶着返程,一雙手都沒數完。
可這次,卻是頭一回想緩和一下壓抑的氣氛。
她努力在找話題。
前方十字路口,車子減速,直至停駐,楊怡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問:“那個……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
“嗯。”簡簡單單的一個鼻音。
楊怡抿了抿嘴,把話再度整理了一下說:“前幾天那個許總……呃,就是我第一天來上班把那個許總當成是你的那個許總,他說你要去J國,對嗎?”
在剛才吃飯的時候,梁靜欣也提到了,可楊怡哪敢說是聽那個心理醫生說的,她可不想讓許浩晨知道她聽到了一個Susan的人名,并且這個Susan的名字讓他失态了。
良久,許浩晨才懶懶地發出類似一個音節的揚聲詞:“So?”
楊怡直接說:“能帶上我嗎?”
許浩晨緩緩轉動脖子,扭向楊怡這邊,這是許浩晨從菜館裡出來第一次正眼看她。
楊怡緊張極了,極力為自己争取:“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隻要帶上我就行,到了那邊你辦你的事,我不會打擾你的。”
綠燈亮起,許浩晨啟動車子,依舊是懶懶的聲音:“你不夠資格。”
這句話把楊怡差點沒噎死,她“咳”了一下,問:“是資曆不夠嗎?”
許浩晨沒說話,專注開車,雖然路面上的車并不多。
所謂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公司規定有三年工齡的員工才有資格出國公幹,而楊怡,就是到四月份她也才不到兩個月的工齡。
“我會講J國語,”楊怡仍在找說服許浩晨的突破口,“我是自學的,所以口頭溝通應該沒問題,但做報告或是分析之類的就不行了。”
楊怡從小喜歡J國的漫畫書,也喜歡畫漫畫,愛屋及烏,連J國語也學了。
許浩晨斜眼瞟了她一眼,問:“既然溝通不成問題,你完全可以自己去,幹嘛一定要我帶你去?”
“我沒出過國,畢竟是出國,有點……怕。”楊怡怯怯道。
許浩晨目視前方,剛剛緩和些的臉色再一次繃緊,臉色也黑了下來。
有句話叫什麼來着,好像是:失憶最大!
好吧,他認了。
許浩晨搖了搖頭,罷了,跟一個失了憶的人就不計較那麼多了吧。
“要不……”楊怡靈光一閃,突然想到了,她一激動,雙手握住許浩晨右邊的胳膊,雀躍地說:“我請假跟你去,你就當我是你女朋友,這樣就……”
因為楊怡的激動,手上帶着勁兒,一觸到許浩晨的胳膊,連帶着他手正握着的方向盤也擰動了一下,車子正向前急馳,驟然方向一變,急急向路肩拐去。
緊跟着車後一聲震耳欲聾的汽笛聲和刺耳的刹車聲同時拉響,在甯靜的夜裡瞬間變得清晰駭人,一輛瘋狂咆哮的轎車眼睜睜地直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