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貓沉默不語。
通厚感到失言,幹咳了一聲。
“咳、我就随口那麼一說,你别放在心上。你忙活了兩天,趕緊休息休息。”通厚起身,手一拍會議桌上的按鈕。
“我們這有個集市,你去逛逛,就當散心了。”
門口立馬有人敲門,侯博達探頭進來道:“老大,有什麼吩咐?”
“帶貴客去咱們的集市上逛逛,看看它想要什麼,記我賬上。”
“好嘞老大。”
“這邊請。”
顔月沉本想拒絕,但一想自己臨走前家裡快要見底的糧食,一扭方向跟上侯博達。
“走了。”
侯博達是個健談的小夥子,從老大的态度中摸索出白貓的身份特别,所以每次都對白貓的态度恭敬。
“這塊是我們與西邊的獸人合作開的集市,一個月一次輪換,這個月正輪到我們,稀奇的玩意還不少,您可以多逛逛。”
二人邊走邊聊,侯博達能言善辯,隻聊集市,不聊領地其他信息,竟也不算冷場。
“糧食區在集市的中央,開頭會售賣一些小吃,您有感興趣的我幫您拿着,您最後可以再一起帶走。”
顔月沉走了一會兒,懶得走了,遣了侯博達幫他買齊東西,自己一個人在集市閑逛。
正午,集市逛的人不多,兩側的攤販也都不大有精神,售賣的東西倒是琳琅滿目。從吃食到用具一應俱全,一點看不出是荒星該有的景象。
走到一個角落處,一個頂着浣熊頭的男人坐在一塊大黑布前閉着眼睛打盹兒,黑布上堆積着不少東西,小飾品、梳子、水果刀……雜七雜八的,看不出共性
白貓停了下來,眼神落在一個物件上。
那是一個堆疊成一團的帳篷,上面甚至還帶着熟悉的狗毛。
白貓:……
似乎是察覺到面前有人站着,浣熊男人睜開眼,看見客人,立馬垮下臉,語氣不善道:“去去去,邊去。”
白貓并不在意,隻問:“你這是哪來的?”
“你管我是哪來的!有錢就買,沒錢滾蛋!”提到來曆,浣熊男人臉色更兇,呲牙威脅。
這由于物資匮乏,獸人的素養并不高,也高不起來。肚子都吃不飽了,怎麼管得上其他的?
于是就有許多小偷小摸或不能言說來曆的東西流傳到集市上。
這也是這個男人一問就炸毛的原因。
白貓認出那是那個笨蛋殺手的帳篷。
想到那條狗傻傻的樣子,白貓難得有些憐憫,連條魚都釣不上,還被人偷了帳篷,豈不是更活不久了?
“貴客!您在這呢,我找了您一圈!”侯博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白貓收回前踏的爪子,扭頭。
算了,關他什麼事。
※
眼見這的管事畢恭畢敬地把白貓帶走,浣熊頭男人一陣心慌,眼見走遠,連忙準備收攤。
彼時一個婦人正在攤前挑飾品,叮叮當當,五顔六色。
“這個怎麼換?”婦人抱着孩子,看不出獸型,拿起一個長命鎖問道。
“五斤土豆。”
“诶,這麼貴?”婦人皺眉,摩拳擦掌準備讨價還價。
“你說多少?”浣熊頭男人着急要走,又想賣點東西
“一斤。”婦人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晃了晃。
“行吧,成交。”浣熊頭男人雖然有些不滿,但估摸自己接下來兩三天都得去避風頭,咬咬牙接受了。
沒想到他回答的這麼幹脆,婦人一臉肉痛地覺得自己還少了,把大米留下,拿着長命鎖走了。
送走了最後一個客人,浣熊頭連忙收攤。
做他們這行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
上家的貨品來源不明這是共識,但總會有些倒黴的偷到不該偷的人身上。
雖然那隻是一隻白貓,但他總覺得不對勁。
直覺,是他幹這麼多年來還屹立不倒的原因。
浣熊頭背着包袱,騎上自己的小三輪,一路沒有再見到白貓和侯博達,出了通厚領地的卡口,才敢長長地舒了口氣。
“草,我不會是自己吓自己吧?”
騎到自己的窩點後,浣熊頭男人徹底放松下來。
他住在城外的垃圾場,這片都隻有他一個人。
浣熊頭煮了杯茶,把靴子一脫,哼着曲兒,赤腳去夠台子上的東西。
下一秒,冷汗直流。
他感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抵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帳篷哪來的?”
他聽到一個被機械處理過的男人的聲音說。
“我我我……我不知道啊!”浣熊頭心裡一驚,他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後來的人。這個人,一定比他要強大。
“不說?”
咔哒、他聽到了上膛的聲音。
後腦勺一松,随即被怼的生疼。
“我說、我說!”男人慌張極了,心提到了嗓子眼。“是一隻黃鼠狼送的貨,其他我什麼也不知道!”
浣熊頭剛說完,眼前一黑,即刻暈死過去。
顔月沉拍暈男人後,把槍退膛,收回後腰。
看着男人三輪車裡的東西,愣是感覺一陣荒誕。
他頗有些無奈的撿起仍舊站着狗毛的帳篷想。
那條傻狗,可别餓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