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人分配一下班級,方便管理學生。”校長拿着花名冊一一指派老師,不夠地就用守衛填上。
聽到名字的老師都點頭示意,繼續聽候差遣。
洛星坐在一旁,腦子卻亂糟糟的,他知道西菲斯就是西邊的另一個獸人領地,但是怎麼會突然開戰?恍惚間,他想起在西菲斯領地遇到的那個看門的。
說不準顔建明的間諜已經滲透進了西菲斯的領地。如果顔月沉已經成功發送了訊号,顔建明一定能得知消息,那麼他最後的機會就在長老會的飛船到達荒星之前。
等等,如果顔建明的間諜真的能催動戰争,就不會等到現在了,應該在顔月沉剛加入通厚領地時動手,或者更早。其中一定還有他還不知道的事。
洛星皺皺眉,他的信息太少了,不好推理。如果顔建明要下手,那為什麼不啟用學校裡的間諜呢?說不定是這個人戰鬥力不高,對上顔月沉勝算不大,所以擱置了。
洛星一一掃過在場所有人的臉,震驚、緊張、鎮定……表情不一,但是沒有人對校長的安排提出異議,大家都選擇留在了學校,看護孩子。
他深吸了口氣,不願意猜疑。
“……洛星,你是最新來的老師,負責高中部。”校長終于分配完畢,說:“本領地的學生如果想回家,必須見到家長本人來接,領地已經通知所有人了,不一會兒應該就有家長來接人。”
“有人想放棄嗎?如果有,請現在說出來,沒有人會怪你。”校長的雙手微微顫抖,他蒼老的目光落在了每一個聽衆上。
沒有一個人說拒絕。
校長深吸一口氣,說:“諸位同僚,建校六年,我自問嘔心瀝血,建校初期13名學生,老師隻有我和方吾老師,後面多了傅炅老師、塗言老師,洛星老師。校内一磚一瓦都透露出我們的心血,别提手下活生生的幾百名學生。不管留下多少個學生,我們都要用生命保護留下的孩子,孩子,是領地的明天。若能成功活到明天,我請諸位喝酒。”
大家心中都明白留下來的含義,一時沉默。
“好,到時候一定狠敲校長一筆。”最先響應的是這裡唯一的女獸人,教理化的傅炅,她站起來,頗為輕松道。
“哈哈,我最喜歡吃肉了。”塗言随後嘻嘻哈哈說,“我還欠洛星老師一個肉夾馍,到時候就拜托校長還了。”
“诶诶诶,”方吾攬過塗言肩膀,“你可别趁亂敲咱們校長竹杠啊,該你還還得你還。”
老師們都笑着打趣起來,互相揭短,洛星也沒逃過一劫,被怼的原因是“相信了塗言拙劣的演技”。
他笑着融入這個氣氛,屋外陰雲密布,屋内其樂融融,沒有什麼能打破此刻的美好。
漸漸的、老師們安靜下來。
守衛們坐立難安,一直看校長的眼色。
校長默許地看着老師們發洩情緒,直到歸于寂靜,才出聲道:“現在,我們回到崗位上去吧。”
*
一個車隊行駛在廢棄公路,午後烈日當空,陽光透進車窗升高了車内的空氣,讓人煩躁不安,領地的車為了節省能源,從不開空調,但沒人為此抱怨。
顔月沉帶人趕到了運輸隊遇襲地點。他已事先用裝備探查過,此處沒有敵方獸人的痕迹,對方幹完事就跑,很利落,也很可恨。
現場殘破不堪,死寂一片,碎片混着血肉散落四處。
手下的獸人去探查生命信号,那裡不僅有他的同胞,更有他的戰友。昨天他們還坐在一處插科打诨,今天卻隻能看到冰冷的屍體。
顔月沉接通了通厚的電話,和對方說明情況。
“埋伏了兩天,領地和西菲斯合作太久了,對方知道我們城外倉庫在哪。”
“這本來是最後一批轉移物資了,”通厚抽着煙,啐了一口,狠狠道:“媽的!”
自從領地安插在西菲斯中的探子傳來開戰的信息,通厚和顔月沉就開始着手準備,最先開始的就是要轉移城外物資,他為了保險,特意抽調了自己的貼心守衛前去。
沒想到就在最後關頭,出事了。
人跟了他五年,是一手帶大的。
“西菲斯年初開始交換的物資數量就不對了,我之前沒理,現在想來應該早出問題了。”通厚深吸口煙,語氣中夾雜着濃濃的悔意
“那邊有顔建明的人。”顔月沉聲音壓得低低的
“我知道。但是不夠,一定還有什麼原因導緻了這次出手。”通厚是領地一把手,他看得清事情原委,清楚要解決問題更要冷靜下來,他細細分析一邊,“去年西菲斯管理層那裡新進了個獸人,能力很強,各個方面都沾一點,我查過不是獸星派來的人就沒管,現在想來,多半變數出在這裡。”
“不管因為什麼,我們都會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顔月沉一字一頓道。
“好。”通厚回道,他把未熄滅的香煙扔到腳下踩滅。
“我留在領地你放心,要做什麼就去做。”通厚在電話裡叮囑完,回頭對手下吩咐:“這次的遇難者補償家屬貢獻點一萬,家中其餘勞動力無條件安排進領地工作。”
“是!”
挂斷與通厚的電話,顔月沉目光沉沉,看向西菲斯領地的方向。
“找到幸存者了!”
巡邏隊的人大喊,給死氣沉沉的隊伍注入了一絲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