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星一直不太能理解“打仗前喊話”環節的行為邏輯。
在他看來,這和打草驚蛇沒有什麼兩樣。
但不管是最初遇見的巴納德、還是現在陣前下通知的祭司,他們都秉承着報上家門的習慣。生怕敵方不知道他們是來找茬的。
洛星:不理解,但尊重。
面前的祭司組成了15人小隊,嚴陣以待。幾乎是在領頭的人說完後,就分散開來以以一種未知的序列排列組合站立。
“聖光降臨!”
為首的祭司高喊出聲,腳下頓時出現一個涵蓋全部人的大型複雜法陣。
洛星明顯感覺到周遭空氣中的光元素被迅速一抽而空,那一瞬甚至影響到了他的呼吸。
這個世界中的法陣按照殺傷力劃分為了五級,其中五級最低。從元素流動來看,面前的法陣或許到達了準一級的标準。
顔月沉一個眼神,便有無數城堡的衛兵沖過來驅散民衆,他把手安撫性地搭在洛星的肩膀上,附耳說:“躲在我身後。”
來自肩膀上的重量讓洛星一瞬間回神。
之間顔月沉面色輕松地把人往身後一摟,獨自面對敵人。
“詛咒之龍,聖盧帕會永遠感念你的功勳,聖書将會記載你的事迹,并永遠流傳。”科林義正言辭,高舉法杖,天色一暗,無數風沙自周圍緩緩聚集,隻要學過魔法的人都認得出,那是攻擊魔法的前搖。
洛星的嘴一瞥,這段話好耳熟啊。
顔月沉的衣擺被烈風卷起,他避也不避,隻粗略估計一番便知對方深淺。這場戰鬥唯一的難點或許在于如何在保護城中建築的情況下1分鐘内獲得勝利。
“啪!”
不知誰沖着祭司小隊扔了一把菜葉過去。
菜葉順着抛物線本該正中祭司的臉,卻又被法杖前的風卷入到了權杖周遭,像被卷入滾筒洗衣機般不斷旋轉着。
洛星&顔月沉&祭司小隊:……
那個爛菜葉就漂浮在祭司頭頂旋轉,看上去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這種毫無攻擊力卻有強大侮辱力的攻擊方式顯然吸引了祭司小隊的仇恨與星月組的好奇心,衆人循着抛物線原來的方向看去,才發現那站着一個小孩。
在小孩扔出菜葉後,另有一個婦人着急地過來想要把小孩拽走。
小孩一邊嚷嚷“不是說城主是好人嗎,我要幫城主”一邊被無情地拉走了。
洛星心情頗有些複雜。
“聖盧帕的人就了不起嗎!”
婦人拉走的小孩腳步一頓,周遭本該慌亂逃竄的小販與城民們眼中燃着怒火一齊走上前,七嘴八舌地喊道。
“就是!”
“這是我們最後的家了!你們就這麼喜歡趕盡殺絕嗎!”
“說什麼惠及天下,其實隻照顧貴族老爺罷了!”
“滾出去!滾出去!”
“離開裡山城!”
“這不是你們該撒野的地方!”
民衆的怒火像被點燃了烽火一觸即發,衆人高舉着手上随手拿來充當武器的物件,盡情宣洩情緒。
裡山城位置偏僻,城民雖來自五湖四海,但也隻有走投無路的人才會來到這裡。顔月沉不管城中事,但卻會盡力收留每一戶人家。
對他們來講,裡山城即是新家,也将是最後的故鄉。
如今祭司小隊的到來對他們來說仿佛舊事重演,那深埋在記憶中的創傷喚醒了他們的鬥志。
不管敵人是什麼,想要傷害這裡,就從我們的屍體上踏過去!
科林一愣,雙手微微顫抖,那一瞬間,龐大的光芒從權杖頂端發出,象征着大面積殺傷力的攻擊蓄勢待發!
一時間風聲大作,烏雲蔽日。
顔月沉微微眯起雙眼。周圍的民衆讓他施展不開,法陣運作時時間魔法無效,如果對方的法陣成功,那麼這片街道恐怕都會化為飛灰。
但也不是沒有解法,隻是需要付出代價。
顔月沉周身氣勢大作,強烈的黑暗元素彙集在他身邊,泛着紫光的法陣自他腳下生成。
科林看到了裡山城憤怒的城民,常年的祭司生涯讓他産生一絲憐憫,但是在他的世界裡,比起整片大陸的覆滅,這裡的人都是可以被犧牲的。
他堅定了自己的心,作為法陣的中心,朝着顔月沉下達了攻擊指令。
本來陰暗的天頓時被強光照射一瞬。
電光火石之間,顔月沉的黑暗魔法剛剛預備好。
兩波魔法互相碰撞,産生了驚天的爆炸聲。
“嘭!——”
強烈的沖擊波襲來,剛剛組好的法陣隊形被一掃而空,衆人紛紛被擊飛出去。
洛星眼疾手快,揮動手臂催生出了數十顆瘋狂生長的大樹組成一道林海擋在前方。剛一長成,便被沖彎了樹幹,樹葉搖晃得嘩嘩作響。
有了緩沖,身後的民衆最多也是東倒西歪,而不像對面飛上了半空。
一有空當,城主府的衛兵便上前攙扶民衆,檢查傷員情況。
“這麼多年還是沒有一點長進。”經此一役,顔月沉徹底翻臉,他對祭司向來沒有好感,對方不顧普通人性命的打法更是讓他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