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撚指成訣,道:“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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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洛星走後,餘小賽便郁郁寡歡,每天形單影隻,連飯也不香了。
他的表哥餘洮聽聞後很是擔心,想到二人來宗門前族中長輩的叮囑,特意帶着大包小包來關照自己的表弟。
“大丈夫,别整天傷春悲秋的。”餘洮是個劍修,秉承着“天行健,君子已自強不息?”,一直以修己為目标,所以不是很懂餘小賽這份苦惱。
在他看來,朋友走了,傷心一會可以,但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了。更何況,修士修士,修煉才要放在第一位。
餘小賽收起情緒,繃着臉道:“你說的是,兄長。”
在他眼裡,餘洮和家中愛唠叨的長輩沒什麼區别,自有一套應對的法子,那就是“你說得對”。
“你藥理學的幾何?”
“還行。”
“最近活幹的還利索?”
“挺好的。”
“你才十六,要多勤勉讀修煉。”
“你說得對,兄長。”
餘洮一介劍修,行事一貫直來直往。深深明白話不投機半句多。他隻比餘小賽大三歲,餘小賽那點小心思他心知肚明,擱平常他把東西放下就走,隻是他這次來還有另外的目的,知道餘小賽聽不進去其他的話,隻好直奔主題說:“宗内最近流傳太上長老在朔洲上界出事了,你小心些,要是情況不對,就來投奔我。”
餘小賽一聽,心頭立刻把“飯搭子”一事吹到九霄雲外,瞪大眼睛問:“真的?”
餘洮歎口氣,自己這個表弟,唯一感興趣的是八卦。
他左右看看,見無人才重重點頭,繼續說:
“師父去議事時我也跟在後面,宗主說命燈未滅,卻真的聯系不上了,已派了幾個人去尋,還沒消息。”
餘小賽心裡咯噔一聲,第一反應是完了。
全方位的完了。
他雖然是普通藥童,卻出身修仙世家,隻因不喜打打殺殺才做了藥修。餘洮則是餘小賽性格的對立面,血液裡流淌着躁動的血液,平日不服就幹,極講義氣。
餘洮天賦極高,進了淩霄峰主門下當内門弟子,連他都這樣說,那一定是真的了。
“此事非同一般,不可往外傳。”餘洮抓住餘小賽肩膀,看着他認真道。
“好。”餘小賽信誓旦旦。
“我還要回去修煉,先走了。”
餘洮拍拍他的肩膀,幹淨利落地禦劍離開。
餘小賽看着兄長的背影,惆怅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内心一片陰霾。
日光暗淡,餘小賽擡頭,長歎道:“要變天了。”
遠在千裡之外的洛星毫無察覺。
半月過去,洛星晝夜不停地趕路,終于是趕回了自己的洞府。
北洲極北,玉鸾山脈。
荒無人煙,漫山遍野的植被被積雪覆蓋,就像隐藏在其中大大小小的妖族。每當冬季大雪封山,尋常修為的小妖根本不敢出行,好在進山時未刮寒風,尚能忍受。
洛星的洞府位于山腰處,洞口被長得有些磕碜的藤蔓雜草掩蓋,他搓搓被凍得通紅的手,照着003給他的手勢一比劃,原先漆黑的洞口立刻燈火通明,内裡散發出溫暖的濕氣。
走進山洞,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門匾上被刻的歪歪扭扭的“山月洞”,往裡走,便是一些木制家具,最裡面甚至還有一汪天然的溫泉。
洛星趕了一天路,累的要死,甚至來不及去享受一番溫泉便躺在床上草草睡下。
不知睡了多久,迷茫間洛星感到自己的臉頰一側濕濕的,他下意識用手去擦臉,卻摸到了一個毛乎乎的東西。
洛星瞬間被吓醒,睜開眼,對視上了一雙圓圓的眼睛。
隻見床前立着一個長得十分像鹿的動物,頭上長角,通體圓潤,眼睛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隻見這動物口吐人言道:“狐狸,你回來了!”
洛星胸口不住起伏,聽這個動物發言像與原身相熟,才緩緩平複情緒,含糊地點點頭。
003适時上線道:“這是原主的朋友,是個狍子。”
“那我怎麼稱呼他?”洛星在腦内與003溝通。
003:“狍子。”
“我知道它是狍子了。”
“……你就叫它狍子。”003有些無語。
洛星:……
狍子毫無邊界感地貼近洛星,鹹濕的氣息噴在洛星臉上,道:“狐狸,我知道了,一定是你的化形草快失效了你才回來的。”
洛星點點頭,有些意外二人的關系這麼好。
狍子十分上道,立刻說:“好,明天就帶你去重找一棵。”
洛星還未答話,狍子便自顧自地跑進他的洞府翻找起了什麼,小蹄子跑來跑去,揚起一層灰塵。
“這家夥怎麼進來的?”趁着狍子沒注意到他,洛星連忙問003
“根據資料顯示,他與原身算是半個朋友,又因為沒什麼武力值,所以原身沒對他設防。”003回答。
原來是這樣,洛星松了口氣。
餘光中卻瞟到狍子的頭伸進了自己帶來的包袱裡,他十分珍重的盒子蓋子不知怎麼被打開了,狍子正埋進盒子裡大快朵頤。
洛星:!!!
他一個箭步從床上跳下來,眼看着狍子把自己辛苦收集到的點心吃光。
狍子吃完,還不忘吧嗒吧嗒嘴欠欠地道:“诶,狐狸,人類這玩意也不好吃啊。”
洛星:……
今晚就吃炖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