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江楓打開了老闆娘伸過來的手,臉上隐隐有着怒氣:“不用了,如果老闆娘真的感到抱歉的話,麻煩送換洗衣物過來吧。”
江楓說完,沒有理睬老闆娘,也沒有等待她的回話,徑自離開了廚房。
老闆娘摘下了身上的圍裙,一改剛剛滿臉歉意的模樣,盯着江楓匆匆離去的背影,神色晦暗不明。
江楓繃着臉回到了房間,路上她用手指抹去了覆蓋在戒指上的魚血。
在吧台喝酒的安離世看到江楓從後廚出來,拖着醉醺醺的嗓音和她打招呼:“嗨,江隊,那兩條魚……”
江楓像是沒有聽見,直接上樓了。
安離世被自家隊長甩了個冷臉,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從樓梯下來的林墨梵路過江楓:“江隊……”
結果江楓風一樣地直接上樓了。
林墨梵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下樓坐在了安離世身邊,給了安離世一手肘:“江隊這是怎麼了?你惹她生氣了?”
“我可沒有。”安離世差點被嗆到,将口中的那口酒吞下,“她剛從後廚出來就這樣了。”
林墨梵想起了什麼,左右環顧了一遍,确認老闆娘和少女聽不見,悄聲道:“後廚?老闆娘啊?”
“老闆娘惹江隊生氣了?”
“看樣子是的。”
“我還沒見過江隊生氣。”
“我也沒見過。”
“那這老闆娘還挺……厲害。”
隊友被抓走的時候江隊沒生氣,被流放的時候江隊沒生氣,剛來這旅店不到一天,江隊生氣了。
這老闆娘,該說不說也是個人才。
剛從樓上下來的陸豔沒有和江楓裝上,此刻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見吧台處兩個隊友在鬼鬼祟祟的。
“你倆嘀咕什麼呢?”陸豔上前,一巴掌拍在了二人的肩膀上,“如此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定有問題!”
二人被陸豔吓了一跳。
林墨梵用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陸豔噤聲。
陸豔看他的舉動,隻覺得莫名其妙,環顧四周,也沒見有什麼值得他們如此擔驚受怕的事物。
林墨梵煞有介事地拉下陸豔,三個人頭湊在一起,小聲說:“剛剛,江隊,生、氣、了!”
陸豔不禁直起身子,拉開和二人的距離,聲音控制不住地拔高:“生氣了?!”
“噓!”
林墨梵和安離世立馬示意她噤聲。
陸豔像之前的林墨梵那樣,環顧四周,确認沒有其他人之後,又低下身子,同坐在吧台高腳椅上的二人視線持平:“發生什麼事了?”
“你是江隊的護衛,你見過她生氣嗎?”
陸豔仔細又認真地搜索了一遍自己的記憶,堅定地搖搖頭:“沒見過。”
江楓的父母失蹤的時候,陸豔沒見她生氣;被江家家主江首锘趕出家門的時候,陸豔沒見她生氣;甚至被江家人落井下石的時候,陸豔也沒見她生氣。
“我們也沒有。”
“你們做什麼了惹她生氣?”陸豔看着林墨梵和安離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兩具屍體。
二人被她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的同時,又慶幸惹江隊生氣的不是自己。
“不是我們。”安離世立馬否認,“是老闆娘。”
“老闆娘?”陸豔更驚訝了,“她做什麼了?”
安離世和林墨梵異口同聲:“不知道。”
林墨梵懂她的意思,點頭:“這老闆娘,是個神人。”
陸豔也跟着豎起了大拇指,在背後為老闆娘點贊:“厲害。”
“砰——”
房門在身後被重重地關上。
江楓靠着房門,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氣。
好不容易平複下心情,她這才想要摘下手上的戒指,打算好好将戒指清洗一番。
但是在她擡手的瞬間,江楓愣住了。
眼前的景象依然是灰黑一片,但是唯有這枚戒指有了獨屬于自己的色彩和輪廓。
江楓沒忍住伸手去觸碰手上的戒指。
隻見蠕動的黑色覆蓋在了戒指上,手指間傳來的觸感那麼真切。
江楓總算确認了,這枚被濺上了那魚血的戒指,在她眼裡有了色彩。
江楓注視着這枚戒指許久,也摩挲了許久。
直到鼻尖傳來的味道确實難聞,她才依依不舍地想要摘下戒指拿去清洗。
就在她摘下戒指的那一刻,她注意到了戒指内圈刻着幾個小字。
江楓将戒指湊近到自己眼前。
在周圍一片灰黑的襯托下,戒指上的字尤為明顯。
那是阿諾斯語,翻譯過來的意思是:
——我的心隻為你而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