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奇啊,稀奇!
如今祁湛的暗衛受到重挫他如失一臂,甯扶瀾有多少有些來路不明,祁湛不可能完全信他。
他和沈清濯的關系就顯得極其重要,往日他那一言獨斷的日子是不複存在了!
沈清濯沒應聲,她撩起眼皮看着祁湛為她斟酒,聽他繼續說下去。
“臨堯城畢竟歸睦州統轄,你我插手着實不妥。”
祁湛在這樣的情況下仍能雙手準備,一邊傳睦州,一邊傳信給朝廷他已将算是仁至義盡。
可是他忘了平常百姓成為流民隻需四個字--為官不仁。
“就算是睦州那邊有心隐藏什麼,朝廷也不會縱容。”
祁湛還是太天真了,這是睦州的地界,他的那封信根本送不出去,就算朝廷真的知道了什麼權衡利弊之後難保不會放棄那些流民,睜眼裝瞎。
“還有便是,經昨日一事,”祁湛的思緒好像又回到了昨日的城門外,不可計數的流民,帶着笑臉面具殺人如麻的少年和永遠揮灑不去的血腥味,“我發現我好像也有一點怕死。”
從前祁湛覺得方巍貪生怕死不是大丈夫所為,沒有一點我大乾官員的血性,及其為他不恥。
可經曆了昨晚的事情,他看見一個個人在他的面前倒下,軀體血肉斑駁甚至有好幾個他都能看見他的骨骼和被砍的糜爛的内髒,那時他才發覺他也是怕死的。
沒有人會不怕死。
沈清濯沒想到昨日那情景居然給祁湛整出心理陰影了,明明自己已經收了手的。
真是不經吓,不過這也不算是個壞事。
有怕的東西做事就會有所思量,更加謹慎。
“沈小姐你知道嗎,我三年前考中狀元時就想着怎麼為國盡忠,抛頭顱灑熱血,我若不是個文官說不定早就上戰場殺敵......”
不知道祁湛突然哪裡來的分享欲驚開始說自己當年種種。
隻是現在的沈清濯并不像聽。
甯扶瀾腿都快蹲麻了,偏生祁湛說起來沒完了,他再多說幾句甯扶瀾都怕自己直接栽了下去。
沈清濯自然也知道甯扶瀾快撐不住了,以前怎麼沒發現祁湛的話這麼多呢!
“祁大人!”
沈清濯厲聲打斷他,搞得祁湛有些無措,以為自己是說錯了什麼話。
沈清濯正色道,“我覺得這臨堯城的水太深,再呆下去恐生變故,不如我們今晚就啟程!”
“啊?”
沈清濯之前不是一直反對他們如此迅速離開臨堯城的嗎?怎麼突然又着急起來了?
沈清濯不等祁湛回答,拉起他來就将他往外推。
祁湛慌不擇路,“沈小姐,今晚.......”
不走不行,走又不行,真是煩死了!
沈清濯捉住他的衣領将他往下拽,祁湛順着沈清濯的力彎腰,“太守已死,太守府内恐有細作。”
祁湛臉色一變,太守竟然死了,而這太守府居然也能混進來細作!
他們或許真該走了,還要偷偷的走。
祁湛迅速做出決斷,“那便今晚亥時,角門見。”
祁湛一走甯扶瀾立馬從房梁上躍下,不料腿一軟一個踉跄就往桌子上撲。
“甯扶瀾!”
沈清濯一個箭步上前,右腳一踹桌子,甯扶瀾撲了個寂寞,直接栽倒在地面上。
甯扶瀾一臉疑問回頭看沈清濯,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這是個什麼操作?
沈清濯幹笑兩聲,“哈哈,你又不怕摔,是吧?”
對,他是不怕摔,桃花釀怕啊!
“沈小姐,沈小姐你在嗎?”
方巍在外面敲門,今天這是怎麼了?她房間什麼時候變成集市了,一個個的都來敲她的門。
他們幾個能完美避開也算是個不大不小的奇迹。
甯扶瀾還沒從地上爬起來,一聽門外有人腿一軟差點就跪了下去。
這次不用沈清濯示意甯扶瀾已經一瘸一拐的爬上房梁。
這一來一回的搞得他們跟偷情的一樣。
沈清濯去開門,她面上不耐,明顯是讓方巍趕快說事。方巍也就沒糾結方才的聲音,直接說事,“沈小姐,甯扶瀾這人來路不明又聽從祁湛命令,我們要不要......”
沒想到方巍居然這麼狠,才隻見了甯扶瀾一面就想着除之而後快了!
房梁上的甯扶瀾莫名感覺自己後頸一涼,一種怪異的感覺在他身體裡蔓延。
方巍如此倒是讓沈清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隻得請方巍進屋,“進來。”
方巍一眼跟着沈清濯進屋,入目就是被強行挪動的桌子和桌子上的那兩瓶桃花釀。
難道今日除了自己還有人來過?
“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