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卻對經理微微一笑,語氣極有分寸,“我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這樣,我們剛點的酒還沒喝完,這個座位可以讓出來,但能不能給我們安排到吧台邊的stand table,喝完走就。”
經理略一沉吟,點頭答應,“可以,我馬上為您安排。”
“謝謝。”蘇卻露出個得體的笑容,态度溫和卻不卑不亢。
Reyhan還想說什麼,蘇卻偏頭看了他一眼,語氣冷情,“别丢人。”
這一句比任何更直接的批評都更具殺傷力,Reyhan頓時閉了嘴,隻能跟在她身後,聽她和經理簡單确認了安排事宜。
站在吧台旁的高腳桌前,蘇卻捧起酒杯,小口抿了一口。
Reyhan站在一旁,面色有些僵硬,還試圖挽回點場子:“剛剛是他們不專業,我才……”
蘇卻沒等他說完,笑着轉頭看向他:“讓我好好喝完酒,可以嗎?”
她笑容明豔,但眼神透着的冷淡,令人如墜冰窖。
隻是個會提供情緒價值,到關鍵事情上,什麼解決方案都提不出來的eye candy。
Reyhan在她心裡直接被判了死刑。
她現在隻想盡快結束這場糟心的約會。
“看着挺開心啊。”
低沉的嗓音從側後方傳來,直接釘在她耳邊,帶着一股讓人惱火的精準。
她蓦然擡頭,視線穿過酒吧五光十色的光影,看見江津嶼倚在二樓露台上,指間夾着一杯琥珀色的酒,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
那種審視的神情,讓她一瞬間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可是,幹嘛心虛呢?她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她勉強扯出個笑:“江先生,怎麼哪兒都有你?”
江津嶼沒答,邁步朝她這邊走來。不知為何,蘇卻總覺得他今日的氣壓極低,不知道又是哪個倒黴蛋惹到這位爺了。
他的目光掃過她旁邊的Reyhan,再掃過她空蕩蕩的身後。
“沒想到,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蘇卻,你的眼光還是這麼差。”
一句話裡不帶起伏,卻刺耳得像滾滾悶雷。
蘇卻被這冷嘲熱諷得心頭一陣火,又偏偏說不出什麼來反駁。因為他那句“眼光差”,她自己其實也有同感。
Reyhan在旁邊聽得滿臉尴尬,正想說點什麼打破僵局,卻被江津嶼擡手打斷。
“上去吧,二樓包廂。”
蘇卻一愣,轉頭看了看樓上半隐在燈光裡的一間間獨立包廂,明白那是【懷古】的貴賓室。她本能地想拒絕,偏偏身旁的Reyhan先開口,語氣裡帶着些尴尬的堅持:“樓上?那地方消費太高了吧?沒必要。”
江津嶼聞言,眉梢微挑,目光的譏諷藏都不藏,“你就看上這種貨色?”
他轉頭對服務員淡聲吩咐,“賬算我頭上。”
蘇卻臉色一變,心裡的火氣被他這句輕描淡寫的話點得更旺,卻又找不到台階反駁。
“謝謝你的好意。”她冷聲道,語氣裡滿是疏離,“但不用了。我喝完這杯就走,不麻煩江先生破費。”
說着,她擡腳就要離開。
可就在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隻涼意透骨的手牢牢扣住。
江津嶼微微俯身,目光沉沉地鎖住她的眼睛,如同一隻吐着信子的危險毒蛇。
“怎麼?他的酒你喝得,我的酒就喝不得?”
他的力道不大,卻讓蘇卻完全無法掙脫,手腕上的熱度一路攀到耳後,燒得她耳根都發紅。
“江津嶼!”她咬牙切齒地低喊,聲音卻因微微的喘息而顯得軟了幾分,令江津嶼的喉結不禁滾了滾。
他盯着她,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眼睛是滾動的黑,令蘇卻不禁有種被吞噬的錯覺。
手指輕輕一松,仿佛是在施舍她最後一點體面。
“别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