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淨等人顫顫巍巍的回去的時候,衆人都已經穿戴好了,一起在前廳等着,兩個最主要的主君卻遲遲還沒回來。
天空悄悄暗成淡藍,霞光被擠得四散開來。到處紅霞。被暈染的雲朵也向着西邊悄悄浮動。
盧娘子渡着步子在府中來回走動。,派着去到縣衙裡接主君侍從遲遲未還。
哪怕心裡早已是百蟻蝕心,亂成一片。外人也很難從盧娘子的面貌上看出什麼不妥來,來回踱步的樣子依然是徐徐袅袅,遠遠看着也像仕女圖一樣如蘭清雅。
還未進家門大娘就開始喊着“哎喲哎喲我的腿啊,弟妹你是不知道今天那個山路是有多抖。” 那嗓音依舊,但那聲量累的不似之前洪亮。
“人不服老不行啊,我還覺得我這個年紀很能爬呢。今日要不是淨娘,柔娘扶着我,我又歇了陣子,不然燒尾宴結束了,我還在那山上伴着青燈古佛呢”蘇大娘子扶着自己的腰,一邊大步往屋裡走來,眼睛也不忘四處找着自己那讀書未有時間歸家的兒郎們。
一進門,擡眼看到了宗郎和光郎就那麼長身玉立的站着。都是一副清新俊逸,儀态萬方的好兒郎模樣。
宗郎與光郎聽到聲音,連忙施禮。還沒喊出口:“阿娘,伯母”就被蘇大娘子一手一個。
禮還沒成,都被抱了個滿懷,宗郎早熟,自覺快到弱冠之年。被阿娘抱住,不由自主的紅了耳邊。
大兄李宗身形修長,也就比自己大兩載左右的年紀,個頭卻比李玄淨高出了許多。
穿了件獅子聯珠紋樣的圓領袍,腰系一條宮縧,頭頂的幞頭是向上折起的。
可能是他們年輕兒郎們時下流行這樣的式樣,被嬌兒纏着要禮物也一直耐心的勸着,長得很是沉穩持重,一臉大氣,氣質也像大伯父,一股子老頭子氣息。
看向自己的二弟李光時,那雙精明璀璨的雙眸竟然投了過來。吓的玄淨沒有穩住步伐,差點一個踉跄。
幼弟李光今日為了宴席也換了一身穿了圓領袍。不過領子卻和自己的大兄不一樣。外翻了出來。腰間也不挂宮縧。挂了一把小箭,很是少年氣。
李光發現阿姊沒有和自己打招呼,看過去還躲了目光,不似之前熱情。太陽花般的微笑僵在臉上不動了,那雙機敏的雙眸微顫。似是思考。
“對了弟妹你怎麼一臉焦急。”還未進屋就看見弟妹來回走動的樣子,旁人自是看不出來,可她和弟妹生活已久,早已能從神色态度上猜出,自家弟妹少有這種忙亂無措的時候。
兩位郎君直至傍晚還沒回府,蘇大娘子也是疑問“他倆先前不是說讓我們等他們回來,再一起同去的麼?怎麼這時候了還沒回來。”
“我派了人去中午就去縣衙裡喊來着,盧氏張口答道。“隻是派出去的人回來拿了次胡餅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也不知是不是府衙什麼事情伴住了”盧氏輕撫手指,彷佛想撫平心裡的燥氣和那隐隐約約的慌張感。
“這麼幹等也不是什麼辦法,不然我們先去吧”蘇大娘子性子急,又看弟妹面色不好,也擔憂起來。想着快點出發。
盧氏不是沒想過,隻是怕兩頭人馬撲了空,這邊前腳走了,後邊他們到了就不好了。
不過好在縣衙裡這不算遠,路途就那麼一條,如若真的錯開了,想必行路到中間就能碰上。
盧氏看衆人都早已準備好,現下這個時刻也并不早了。等了這許久也不見人回來,在等下去也不是辦法。
遂收拾了東西,吩咐了下人。如果他們走後郎君們回來,就說他們已經先行一步。又覺得還是不慎穩妥,家裡人幾乎都吩咐出去了。
"莫擔心了,我們早些去。還能幫趁着點。前幾日那趙娘子還喊了你和淨娘上香,你也該去打個招呼。别到的晚了,明府在怪罪。"
柔娘剛歸家就一副小白兔的樣子乖巧娴靜,一味的瞅着玄淨。玄淨被她看的發慌,一直低頭看自己的手,降低一些存在感。秒柔看見阿姊這樣膽小害怕的神情,還以為又為了說不出話難過,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許的願望靈不靈,隻盼着阿姊快點好起來。
大家互相簇擁着分了兩輛牛車,玄淨不能言語,又怕自己行為露怯,一直低頭裝死。
盧氏一直擔憂玄淨,不知趙娘子是否和她說了什麼正打算問。
秒柔圓圓的眸子隻轉了轉,用甜美嬌俏的聲音對着阿娘撒嬌道。她對家人時,态度總是這樣嬌軟可愛,不似外面總是一副懂事小大人的樣子。
“今日備了什麼禮物送去王伯父府上啊?今日上香之時,我看好多伯母都送了很貴重的東西,有位不認識的伯母更是送了一副銅像顔色的金觀音像呢。”李秒柔回憶時想起那金像令人目色沉迷的光彩。
“而且最最特别的是,那金像觀音會閃光呢,顔色卻像是銅色。我第一眼看過去時還以為是銅像觀音呢,要不那趙伯母用手指了阿姊,我還看不到呢。“歪着頭眨着那燦爛亮晶晶的大眼。一臉驕傲自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