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人真是小氣,送的東西又輕又不值錢的樣子。
也不知她家周立到底看上了這家什麼,這盧芸看着譜子比她還大。
可她不知那是一箱子花羅,盧芸娘子自己的财産,除卻缂絲,應屬花羅,很是貴重。
即便如此,盧芸家中的牛車卻被她當做自家的牛車使了一陣子,還乘着去西市買了好些餅餌,又拉了她去河邊打了些水,用到很晚,直到那牛車車夫婉言提醒,才回了自己的住所。
那牛車車夫回了李府,對着黃婆婆,燈芯他們整整抱怨了數十天,才緩過心中的窩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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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西山,最後的餘韻照着大明宮巍峨宏利,鐵蹄踏土
,那張将軍帶着禦正的賞賜,不疾不徐的又向着回華陽觀的方向驅馬前去。
那左右街使,第一次進宮第一次見到公主殿下,第一次被禦正誇,整個人在馬上都有些飄飄然。
他以為自己失職,要死了,沒想到自己的這位主司,一張嘴把事圓了回來,竟成了立功。
禦正不但沒罵他,還誇贊了兩人,他也因此得了賞賜,賞賜沒什麼,禦正親自誇的,這能在同僚裡吹上好幾天。
“找人跟着了,怕打草驚蛇,特意來告知禦正一聲。”就這麼一句話,他們倆人領了賞賜。
他沒記錯,自己的這位主司還收了那食盒。。
這算出賣麼?
“張将軍,那食盒?您不怕得罪盧郎中啊?”
“得罪?他反而要謝謝我呢。”
張将軍故意賣了個關子,他把食盒遞給那小巡衛。
“你去把這個,送去盧府,你信我,不出兩日這食盒還能回到我手裡。”張将軍的聲音帶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小巡衛暈暈乎乎的接了,說實話,他一點都不信,可是看張将軍對着禦正的一番說辭,他又有些信了。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盧郎中會謝他啊。。為什麼還會把這些賞賜又送還回來?
看出這小巡衛的迷茫,張将軍很享受這種時刻,看着他們想不通,事後又崇拜肝腦塗地的樣子。
張将軍沒在多透露,隻叮咛了幾句。
“你記得和他們說,盧郎中贈予這個食盒,我們不敢再收了。”
“他們如果要進宮找那盧郎中,你記得和門口的兄弟說一聲,行個方便。”
小巡衛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這是兩面賣消息麼?
這樣也可以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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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巡衛帶着食盒惶惶不安的去盧府報消息了,本就被李玄淨鬧了一頓的盧府管事的更是品味出了一絲不安,連忙快馬加鞭的去了宮裡。
今夜此時,宮廷内兩聖宴請百官,朝臣們觥籌交錯,更有宮廷樂師和舞伎會在宴會上歌舞歡慶。
數不盡的菜色佳肴,白龍矐,橙齑,冷修羊,金鈴炙等等,數不勝數,其他郎君們沉醉享用呢,禮部郎中盧氏卻一刻也坐不住,宴席到後半場,兩聖已走,空餘其他官場郎中互相推杯換盞,氣氛更為輕松,盧郎中卻頻頻推搡。
“府中有事,有急事。”就匆匆走了。
走之前還看了眼禦正所在,正與崔侍中,裴中丞,薛選侍等人相談甚歡。
李玄淨的這位禮部郎中盧舅父已經匆匆趕到府中,宮宴的官服都沒有換,也沒去正廳同自己娘子老娘問好,反而直接去了侍從侍女們所住的後院。
本來是要把李玄淨請過來的。
可她不要命,仆從隻能去請盧郎中過去了。
不是沒嘗試過松了她的手,領着她往正廳裡去,可這娘子剛領到門口就随手搶奪過利器,不限于正在灑掃的仆從手裡的王蔧。
抓到就四處晃着,見人上前抄起來就打,然後向着後院的門跑去。
幾個人去撲,又怕傷着她,又怕傷着自己,又廢了好多功夫才抓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