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筝一腳踩在某個硬邦邦的東西上,她試了下腳感,果斷喊來錢鷗。
“錢串子,過來這邊擋一下。”
錢鷗揮刀的手瞬間頓了下,很快連斬兩刀,将沖過來的人砍傷。
明筝瞄到那兩道傷口,稀罕地挑了挑眉,說道:“怪溫和的呢,之前你不是一個都不放過。”
話雖如此,如今看來,倒是她一個都沒放過。
在場除了小隊内部結構可能維持一定程度的穩定,大概也沒有幾個人會放過彼此。
趁錢鷗一聲不吭放手的時候,明筝快速蹲下身,抽出腳下的東西。
——果然是溪塬蟹的螯足。
她将兩隻螯足随便丢給高婷和宋玲,迅速補站在她們原先的位置上。
周圍人漸漸發現這個小隊不好惹,不再動歪心思。
不到一分鐘,高婷和宋玲兩姐妹就把螯足上的帶毒小鋸齒拔下來,用背包裡僅剩的一點裝置,抹上H-34溶液,順利析出毒液。
她們一人一邊,将毒液交給明筝和錢鷗。
“錢串子,你記不記得軍事模拟訓練,我們合作過一次峽谷作戰。”明筝話剛說完,沒等到回複,心裡覺得怪怪的。
錢串子錢鷗,平時看起來生人勿近,但不至于這麼悶,今晚進來後,她就沒見他說過話。
明筝:???
就在她疑慮重重的時候,錢鷗驟然加速,快速沖向前方小隊的人堆裡。
他們這一隊四個人,戰力分布兩極分化,不少散兵遊勇想偷襲搶把順手的武器,因此周圍的人,敢動手的不多。
明筝餘光一掃,發現他行動了,也顧不上心裡想得多少了,直接往反方向沖出去。
兩人都是趁人不備,所到之處,鮮血淋漓。
怪物收到傘狀裝置的影響,龐大的身軀在天空中抽搐着,很快就墜落到地上,城牆下,此起彼伏的嚎叫聲連綿不絕。
言旗從沙塵裡爬出來,抹掉一臉灰。
“我勒個去,那東西是什麼,這麼厲害?”邊說,她邊從怪物龐大的尾巴下面抽出自己的腳。
朝清從大腿以下都被怪物壓着,嘴裡直冒血泡。
“姐姐,哭了。”
言旗:???
“誰哭了?”
小觸須們爬上怪物的背後,一下一下輕輕拍着,說道:“寶寶,哭了。”
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爬上心頭。
她不是不知道怪物剛剛出生,按照人類的算法,還是個嬰兒,可觸須和它之間的共情更讓言旗驚悚。現在能共情怪物的是觸須,以後是不是就是她呢?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淡淡的厭惡感從心裡冒出來。
似乎有所感應,觸須們都沒有說話,也沒有繼續安撫怪物。
言旗拖着受傷的腳,慢慢攀上尾巴上的鱗片,爬到最高處。她所在的地方,距離人類基地城牆還有數十裡,遠遠看過去,能看到人類奔跑引起的陣陣沙塵。
城牆上,傘狀裝置還在滴溜溜轉着,次第亮起奪目的光芒。
“為什麼現在才拿出來?”她喃喃地念叨着。四下茫然,清醒的人類隻有她一個。她的聲音被風吹散在空氣裡。
團結還是分散,在高婷提出那兩個方案後,言旗就想過這種局面,隻是她沒想到人類基地有應對方法,而且還是在這種時候,就像是故意引起人類厮殺,目的達到後就幹正事。
“姐姐,走吧。”一個小觸須輕輕說。
難得不是大家嘈嘈雜雜說自己的,這種氛圍配合着夜幕與鮮血,更是多了幾分凄涼。
言旗摸了摸想她探頭的小觸須,小觸須似乎也知道她在撫摸它,舒服地蹭了蹭,緊跟着旁邊四個觸須也湊上來。
“姐姐,我們走吧。”
“走吧。”
“哥哥,那個人醒了,想吃。”
無論什麼時候,小觸須都想着沒吃到嘴的朝清。
言旗曬笑。
有時候,她會有種荒誕的錯覺,好像這些觸須也是小孩子,跟小時候沒辦法融進集體的自己一樣,它們也是被人抛棄的小孩子。
朝清咳出一口血沫,迷迷糊糊睜開眼,一下就被天空中酷似激光的景色吸引。
“磁場……擾亂裝置?”他迷迷瞪瞪念出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