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時的李秘書完全不同那日的彬彬有禮和進退得當,他掐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煙,打着電話,神情很不好。
他說:“你找的都是些什麼人?一個個打扮的跟鴨子似的,别說給傅總當床伴,就是送會所人都得嫌他們配不上。”
李秘書深深吸了一口煙:“老二,我廢了多少勁才能給傅岐當上大秘,現在就差這臨門一腳了,你稍微上點心行不行?你想想,如果是我們推薦的人給傅岐睡了,那我們不僅能抽成,我這地位是不是也能更進一步?到時候,我就是世钊的二把手,咱們想要什麼沒有?”
“什麼?”李秘書皺眉,“你找的都是十八線小明星?快得了,長成那還十八線,趁早回老家得了……你得找那種清純的、尚不懂人事的大學生,懂不懂?得讓人一看就有征服的欲望——什麼不好找,就前兩天,非拽着傅總去派出所報案的那個大學生就不錯,長得俊極了,我看傅總就對他有點意思……可惜了,當時人都在,我沒機會留他個聯系方式。”
聽筒那面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麼,李秘書态度緩和,少頃說道:“對,就是H大的學生,你找找吧,要是能搞定,我包你提新車。”
……
後面的我沒再聽,蹑手蹑腳繞過門口半圈,偷偷溜下了天台。
我重新,走上了去天台的路。
不出預料,我很快就和李秘書碰了個對臉。
我紅着眼框與他對視,很快又低下頭。我低聲道:“不好意思撞到您了,您先過吧。”
我側過身,靠着欄杆扶手,給他讓出一人的過道。我故意靠的很緊,欄杆壓着我的上衣,露出頸下一點白皙的皮肉。
李秘書果然一怔,他面上的狂喜極速壓抑下去,他驚訝道:“哎,是你啊!你怎麼在這?”
我疑惑的看着他:“請問您是?”
李秘書抽出一張名片:“你忘了,上次在派出所,我們見過一面的——做個自我介紹,我姓李,是世钊集團總裁傅岐的秘書,你叫我李哥就行。”
“李哥您好,我叫聞俞。”
我接過名片,“……上次是意外,我誤會傅總了……就是還沒機會和他道個歉。”
李秘書沒接我的話,他大概是盯着我通紅的眼睛,不消幾分鐘,他便問我:“怎麼哭了?”
我沒有掩飾,偏過頭,用力擦了擦眼角,“媽媽病了,我沒錢。”
用力之下,我的眼尾更紅。
我說:“李哥見笑了。”
我幻想自己是一顆狂風裡屹立不倒的小白菜,又窮又嬌弱,又裝又孤高。
李秘書一臉的如獲至寶,他佯裝為難:“這樣啊,真為你擔心——哎,我突然想起來傅總計劃招一個助理,工資不錯,你有沒有興趣來試試?”
“真的嗎?!”我神色驚喜,“我可以嗎?”
——我當然可以。
李秘書笑的比向日葵都璀璨,大闆牙樂的都收不回去。他要了我的聯系方式,說禮堂大課結束便可以去面試。
我點了點頭。
我把自己打包成一隻禮物,自願帶上最漂亮的蝴蝶結。我身着鐐铐,乖的像一隻被殺死的小蝦米。
我計劃向傅岐索要十萬塊錢,算上我的四千,八萬去救聞昭,兩萬二去救我媽。
什麼,還剩下兩千要給誰?
笑了,我都去賣了,還不能給自己買點好吃的嗎?
*
說到這裡,我又有些難過了。
我對傅岐說:“其實你真的不聰明。”
“畢竟第一次幹這種事,我還是有點害怕的,所以才躺你酒店床上裝昏迷,可我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以為我昏迷了。”
我笑了一會,“你打電話罵李秘書‘不是人’,說他‘強搶民男’,還說‘一會這祖宗醒了又得去派出所報案’,我偷偷瞄你,看你站在落地窗前,中英混罵,還沖着手機比中指,我就想,你可真可愛。”
“但我也想到,我可能真的完了——我明明可以覺得你帥氣,覺得你有錢,覺得你是天生的霸道總裁,可我沒有,我看你時隻覺得你可愛。”
“我沒救了,傅岐,做人做鬼,我始終在第一眼就愛上了你。”
進度條,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