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珞石說:“老師,我送他去。”
兩人去了醫務室,周珞石熟練地買了碘酒、棉簽和紗布,自告奮勇地要幫向晚清包紮。
護士狐疑地看着他:“你行不行啊?弄不好是會感染的,專業的事教給專業的人來做,可以嗎?”
周珞石說:“放心吧姐姐,我可專業了。”
向晚清按着袖子,露出傷口,對護士笑着說道:“小傷而已,沒關系的,我朋友幫我處理就行。”
護士聳了聳肩,離開了。
周珞石低頭幫向晚清處理傷口,先用碘酒消毒,再裹上紗布。他手指靈活,動作熟練。
兩人隔得很近,向晚清看着他低頭時的發旋兒,輕聲問:“你經常幹這事?”
“這是第一次。”周珞石給紗布打了個結,“我弟弟經常給我處理傷口,看的次數多了,挺手癢的。”
向晚清忍俊不禁:“敢情你是為了好玩啊?”
周珞石說:“那可不,感謝班長給我實驗的機會。”
兩人笑了起來。
今天是集訓的最後一天,晚上沒有課,吃過晚飯後就回到了宿舍。
周珞石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換好睡衣從浴室出來後,床頭櫃上已多了杯熱氣騰騰的水,一個多月來天天如此。
“謝了班長。”
向晚清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聞言擡頭一笑:“怎麼還說謝謝?明天早上坐大巴回學校,你不收拾行李麼?要不要我幫你收拾?”
周珞石說:“我等會兒收拾。”
正說着話,手機進來一條短信,他披上外套下了趟樓,回來的時候手裡拿着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
“生日快樂,班長。”
向晚清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你怎麼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下午在醫務室,你拿出身份證來登記,我掃了一眼。”周珞石在床邊坐下,“是一個無人機,你出去玩的時候可以用來拍照。”
向晚清接過盒子,怔怔地看着他。
“嗨,我生日你不也送我禮物了麼?兄弟之間,很正常的。”周珞石又拎起床上的袋子晃了晃,裡面傳來鐵罐子撞擊的咚咚聲,“啤酒,喝嗎?今天你生日,我陪你喝。”
一共六罐啤酒,喝到最後,向晚清有點醉了,話也多了起來。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你知道,我從小就沒什麼朋友,人也孤僻,成績好,但被人嘲笑。除了老師,沒有同學喜歡我。”
周珞石說:“班長,你不要妄自菲薄,你成績那麼好,有很多同學喜歡你的。”
床上的手機震動起來,他看了一眼,拒接了弟弟的視頻,拍了一張地上的啤酒瓶發過去,回複:在忙。
向晚清苦笑了一下,又喝了口酒,說:“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說話嗎?在學校外的小巷子,幾個外班的學生堵我,他們是我轉班前的同學。因為他們沒交作業被我記下,家長會上老師念了他們的名字,害他們被父母罵……他們把我的書包踩在地上,課本全部撕壞,讓我跪下道歉……那個時候是你幫了我。”
“你幫我揍了他們,帶着我玩,之前從來沒有人和我玩……後來熊勝林他們也和我玩,我第一次覺得上學很快樂。”
周珞石說:“都過去了,班長,你會越來越好。你是我交的第一個學霸朋友,感覺很不一樣的。”
向晚清擡頭看他,眼神有點微醺了:“小石頭,你對我來說也不一樣,獨一無二。”
周珞石笑了笑,喝了口酒:“謝謝啊,第一次收到這麼高的評價。”
向晚清身體顫抖一下:“第一次嗎?”
“騙你幹啥。”
向晚清定定地望着他,突然下定決心似的開口道:“小石頭,我喜歡你。”
“怎麼突然這麼肉麻?”周珞石有點奇怪地看着他,“班長,我也挺喜歡你的,你仗義,性情中人。”
“不是這種喜歡。”向晚清醉得豁出去了,“我能親你一下嗎?”
周珞石握着啤酒瓶的手一頓,皺眉問道:“你在和我開玩笑?”
“不是玩笑,我喜歡你很久了。”
空氣中安靜了三秒。
周珞石深吸了一口氣,将捏扁的啤酒瓶扔進垃圾桶,站起身來,神情變得冷漠:“神經病嗎?有病去治治好吧?”
*
今天是集訓結束的日子,Bryan一早就坐車來到了集訓中心門口,興奮又焦急地等待着。
很快,他眼尖地看到了周珞石的身影,揮手道:“哥哥,哥哥!”
人群中的周珞石擡頭看來,他跑過去,無比娴熟地接過哥哥手裡的書包,又要去拎行李箱。
周珞石彈了彈他的腦門:“提得動嗎?”
Bryan嘿嘿笑着抱住他的手臂:“哥哥,我想你很。”
“膩歪,放開。”
兩人并肩向大巴車走去,Bryan感受到視線,回頭便看見向晚清跟在後面,似乎是小腿受了傷,走路有一點瘸。
Bryan問:“班長怎麼了?”
周珞石冷冷地說:“他有毛病。”
向晚清苦笑了一下:“你聽我解釋。”
周珞石理也不理,大步走上大巴車,舉起行李箱往頭頂的架子上一放,找了個末排靠窗的位置坐下,開始閉目養神。
Bryan連忙跟上去,挨着他坐下,目光一掃看見他手腕上有一大塊燙傷,頓時瞪大了眼,從兜裡掏出一管藥膏。
“哥哥,是什麼導緻了它?”Bryan小心翼翼地給他塗藥膏,心疼地問。
周珞石說:“腐蝕性的溶液混合時冒出蒸汽,燙了一下。”
“疼不疼?”
“不怎麼疼,已經好幾天了。”
兩人說着話,向晚清一瘸一拐地走過來,在過道對面的位置坐下。他看向周珞石,語氣帶着懇求:“你聽我解釋,好不好?你不想和我說話,那我給你發消息,好嗎?”
周珞石閉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聲音冷漠:“有病去治,别和我說話。”
向晚清一臉苦澀和難過。
Bryan滿臉憂慮:“班長,你做了什麼?哥哥平時不這樣說話。”
向晚清說不出話來。
Bryan老成地歎了口氣,皺着眉一臉關心。
大巴車開動了。
Bryan拉下中間的隔簾,隔絕了過道旁向晚清的視線。他轉頭面對着簾子,臉上虛僞的憂慮和關心全都不見。他憋不住似的咧個大嘴,無聲地笑得發抖。
邊笑,邊在心裡比了個V——哥哥身邊的花花草草-1,perfec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