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珩說完這些之後,就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聽母親和妹妹說話。
裴夫人的思緒還沉浸在裴珩方才說的話上頭,忠毅伯府多出的小姑娘,她其實知道是什麼人,什麼身份,同小姑提及的時候,兩人的心思都是一樣的。
感慨唏噓,覺得小姑娘太慘了些。
往後的日子會過的很艱難。
裴夫人确有恻隐之心,可這恻隐之心卻不代表她願意接受裴珩對她的特殊。
趨利避害,乃人之常情。
想到這裡裴夫人委婉的開口試探,“既如此,不若多準備一些…畢竟是客不好失禮。”
“倒也不必特殊對待,不将人漏下就好。”
裴珩語氣淡淡,他一向喜怒不形于色,裴夫人有時候也不知裴珩究竟在想些什麼,就拿這一回的事情來看。
裴珩其實極少特意的提及什麼人,這才讓裴夫人上了心,可瞧着裴珩的模樣,倒也沒有任何的不同。
“吾兒說言極是。”
裴夫人将方才忽然冒出來的念頭抛諸腦後,又旁敲側擊的同裴珩說起親事,這其實一直都是裴夫人憂心的事情。
金陵城中不知有多少人想和永甯侯府結親,這幾年裴夫人也不是沒有相看過人家,但裴珩從不為所動。
倒不是裴珩忤逆不聽,每每提及時,裴珩的态度永遠平和,“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決定就好。”
聽着倒是乖順。
但唯有裴夫人清楚,裴珩根本就什麼都沒聽進去,同他說張家小姐賢良淑德,他當時還點頭,過幾日再問,都能将人家姑娘的姓氏弄錯。
這些事根本就不曾分走他一絲一毫的關注。
每每想到這裡裴夫人都很發愁。
母親和哥哥在說話的時候,裴姝就坐在一旁寫禮單,她自從知曉姑姑家中多了一個姊妹後,心中就一直好奇。
便問母親和哥哥,那是姐姐還是妹妹。
這可算是将裴夫人和裴珩給問住了。
裴珩隻知道那是楚修筠和楚景澄的表妹,旁的一概不知。
他也隻是在兄弟二人交談時聽過一些,從未主動的問過,這會兒自是回答不了妹妹的問題,“我也不太清楚。”
裴夫人其實也模模糊糊的,畢竟小姑同她見面,也從不是特意說起這些,大多都是談話間順帶提及。
并不會有人刻意的問這些。
“那…這可怎麼辦?”裴姝有些苦惱,“我還要寫紅封。”
這要是卡在稱呼上頭,委實也太冤枉了一些。
偏偏裴姝還不能問哥哥知不知曉那沈姑娘的名諱,無論知道與否,說出來都是尴尬,“那我寫信問一問映夢姐姐。”
不等母親和哥哥說起,裴姝自己就找到了法子解決。
裴夫人暗暗的點了頭,誇贊了裴姝幾句。
見她們倆又讨論起旁的事情,裴珩便欲告辭,但裴夫人難得見裴珩有這般閑暇時候,便留他多坐了一會,淺淺笑起,“雖都是女眷的瑣碎事,但你聽一聽也是有好處的。日後娶親和媳婦也能說的上話。”
裴珩本想離開,但母親都已經将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倒也不急着離開。
就坐在一旁聽着母親和妹妹說話。
雖都是女眷的事,但裴珩從未看不起女眷要忙碌的事,瑣碎又繁雜,操持着諸多庶務,還要記住許多人情往來,他也從來都佩服母親。
裴姝寫完禮單之後又想起楚映夢的及笄禮,“映夢姐姐的及笄宴,我們也得提前備好禮。”
“是了,明年還有這事兒要注意着。”
母女倆一言一語,就将許多事情定下,裴珩是一個合格的聽衆,隻有在母親和妹妹提起他的時候才會搭話。
好不容易大家都說完了話。
裴珩也終被允許回到住處。
他翻開一本看了許久的書,再一次重溫起來,這一回再上頭寫下了批注。
書房裡的燈一直燃到了深夜,裴珩雖學識過人,在金陵城也是小有名氣,人人提及裴珩多是誇贊他優秀。
可哪有人是天生優秀的?
不過是日複一日的努力和自律換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