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蹤那位大人留下的蛛絲馬迹到了那處山頭,在那裡,我看到了那位大人的——本尊。他就在您的不遠處,甚至距離相當之近。那位大人發現了我,并且,給了我這個。”
說着,機械鳥仰頭“嗬”了一聲,然後低頭。
忒——一張被卷成卷的紙條從鳥嘴裡吐了出來。
我:“……”
剛在心中醞釀好的情緒一下子被打斷了。
“你這也太不文明了。”我指責道。
“嗯?哪裡不文明了?”
“随地吐痰。”
“……”
機械鳥沉默。機械鳥暴跳如雷。
“這不是吐痰!呸,這當然不是吐痰!紙都是幹的!”
“但是好惡心。”
“……這就是那位大人給我的紙條,您就說您要不要吧!”
機械師看起來恨不得要沖出機械鳥的身體出來跟我“以武會友”了。
我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選擇說服了自己。
我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捏成尖把桌面上的紙卷捏起來,面露難色地展開。
還好,至少有一點機械師沒有說謊,紙條确實是幹的。
紙條的大小不大,看上去更像是随手從實驗報告用紙上随手裁下的一塊,張開的時候露出裡面被人随性劃下的三個字:
“去稻妻”。
我心神驚顫,幾乎是看到那字迹的一瞬間我的内心就有一道聲音完全笃定地告訴我:
這是Theta,Theta回來了,他就在我的身邊。
甚至是在距離我隻有幾百米的地方,可能稍微轉頭便能夠看到的地方。
我感到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像是在逆流一樣,我說不清自己此刻的情緒和想法,隻知道腦袋像是被人用鐵棒狠狠擊中了一般,又暈又疼。
我在害怕Theta切片出現嗎?
不……
那我是在期待Theta切片出現嗎?
不……這也很難說。
Theta切片于我而言是不知如何處理的例外,但同樣的,我的内心或許還潛藏着些許問題想要問他。
為什麼要逃跑?
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璃月?
為什麼要留下紙條讓我去稻妻?
為什麼,要欺騙我?明明說過會一直接納我,接納我的一切。
這些疑問驅使着我的内心,驅使着我第一次萌生出一種“一定要找到Theta切片”的念頭。
我忍不住捏緊手中的紙條,情緒震蕩下,紙條在我的手中變形褶皺。
“等等,這紙條背面好像有字!”
機械師的聲音将我的理智喚回。
我松開手,翻過紙條,在皺皺巴巴的紙面上看到因形變而彎彎曲曲的幾個字。
我的愛人,塔德納。
字迹同出一人,但筆迹卻與另一面的三個字比起來端正許多。
我條件反射性地把手掌反拍在桌面上,發出了有些大聲的“啪”的聲音。
“?等等,我還沒看清楚寫了什麼呢。好大人,倒是給我也看一眼啊。好大人?……好大人,您怎麼臉紅了?”
我攥緊拳頭。
“沒什麼東西……你看錯了。”
“怎麼可能?我這機械鳥的眼睛可是經過改造的,使用的是由我發明的最先進的攝像頭,就算是萬米之外的細節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這紙條背面肯定有字!您可以質疑我的人品,但絕對不能質疑我的業務能力!”
“啧……”我咬了咬牙,推搡着機械鳥想要把它強硬着推出窗外。
“喂,好大人,您這可是過河拆橋!不會是那位大人寫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吧!”
“閉嘴……機械師。”
“哇,您這是惱羞成怒了吧!肯定是吧!我就說,那位大人交給我的時候還威脅我不準拆開看,否則要把我碾成鐵粉,這麼神秘,肯定是寫了見不得人的東西!好大人,讓我看一眼,就一眼!隻要能讓我看一眼我什麼都會做的……啊——”
我一把抓住機械鳥的身體扔出窗外,然後“啪嗒”一聲關上窗戶。
窗紙都随着我這樣粗暴的動作顫了顫。
Theta切片那個家夥,到底在寫些什麼啊……
我把紙條做賊心虛般地揣進口袋裡,似乎這樣隻要不看見第二遍,就不用面對紙條上寫了什麼的現實。
心跳快得像要沖破胸膛了。
我伸出一隻手捂住心口,掌心被自己的心跳震得有些發麻。
直到心情稍微平複了些許,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打開儲物袋把紙條放了進去。又害怕放在太表面的地方會被多托雷發現,于是把上層的一些東西拿出來,準備把紙條放在更下面一點的角落。
我一件件拿出來:
凱亞送我的冰花,出門時薅了一箱的七色邪眼,林尼寫給我的信件,冬妮娅之前送我的照片成果,還有……
我整理的手一愣。在最底層的地方,一枚半隻手掌大小的機械心髒顯露出來。
這不是我的東西……我不記得我有收到過這樣的東西。但我的儲物袋,隻有多托雷和我自己才知道……
不,也不隻是我和多托雷。還得算上一些切片……
我很确信至少在收到凱亞送我的冰花的時候我的儲物袋裡還沒有這個東西。在蒙德那段時間到現在有機會翻到我的儲物袋并在我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把東西放進去的人……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那個名字,手掌中的紙條此刻顯得有些硌手。
不遠處,門突然被敲醒。
“你好,我是不蔔廬的白術,我剛才聽到屋内發出的聲音,是發生什麼意外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