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衛在他耳邊小聲的說:“殿下,隻要您不攻擊黎禮,我就不會攻擊您。”
杜光歐心中想到,原來是回到這個時候了,不太妙,這個時間點太靠後,他能做的很少,馬上,黎禮就要開槍了,而白熠就會……
想到這裡,杜光歐轉頭,打量了一番沃風,心中不由想到,這個暗影内衛的話值得信任嗎?
但無論如何,他也要試一試。
杜光歐語速飛快地道:“我不會對黎禮動手,你去保護白熠,帶他走。”
沃風似乎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那您呢?”
杜光歐沒回答他,隻是說:“快點,沒時間了!”
緊接着,杜光歐聽到了一陣金屬磨擦的聲音,他往源頭看去,隻見黎禮擡起了手,把暗色的槍口對準了白熠。
砰!
一聲槍響,杜光歐倒吸了一口冷氣,他看到白熠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了,而自己身後的束縛也同時解開。
下一瞬間,沃風的身影出現在了巨大的落地窗前,外界的篝火照在他身上,描繪出他的剪影,他速度之快,誰也沒看清他行動的路線,他把抗在肩上的白熠放下來,白頭發的男人捂着自己的嘴,緩緩蹲了下去,“唔嘔……”
看到這裡,杜光歐的懸着的心落了下來,還好,白熠活下來了。
黎禮一槍未中,到也不心急,隻是從那黑皮口袋裡又取出一粒彈珠,不緊不慢地塞進槍口裡,她沒看内衛,隻是朝他開口,“沃風,你選擇幫他。”
沃風不置可否,黎禮也沒等他回話,她招招手,身後那些潛藏在陰影中的侍衛走上前來,動作統一地摸向腰間,解開他們所有人都配備着的槍袋,從中掏出了武器。
與此同時,宴會廳的正門傳來一聲響動,大将軍關上了大門,那門在黎夢進來時被敞開了,此刻,默龍也掏出槍來,如一道漆黑的厲影一般,守在那門前,
杜光歐來回看着這個包圍圈,他剛才嚷嚷着一定饒不了黎禮,要讓她付出代價,可現在看來,他連自己能不能從這個包圍圈中掙脫都是個問題,那種武器他第一次見,隻是,在這初見的第一次,他就親身領教了它的威力。
當下同時被幾十把圍攻,他想出研究清楚對付這種武器的方法,恐怕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而且……白熠還在這裡,黎禮顯然對他有殺心,他雖然殺不死杜光歐,可是随時都能殺死白熠。
杜光歐也想拼出一個令人滿意的結局,他想制服黎禮,解決這些拿槍的侍衛,并且白熠不能死,可這怎麼看都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冷靜想想,他隻能做出決擇,他的底線是白熠一定不能死,其它的……雖然很不願意,但如果今天沒有機會,他們可以來日方長。
包圍圈中,杜光歐沖沃風喊道:“把白熠帶出去!”
就在他下令的這個瞬間,整個宴會廳裡的人都行動起來了,一陣風掀起餐桌的布,将那上面的餐具抖落在地。
沃風帶着人急速接近門口,可是他沒等靠近,嘭的一聲,大門被擊穿了,一顆子彈逼退了他,是默龍開的槍。
“明明經過昨天的戰鬥,你已經分崩離析了,可現卻還能移動得如此之快……”默龍念道,他手上的動作沒停,一聲槍響過後,迅速換彈,再度向沃風的方向瞄準,“内衛果然厲害,可惜,你又能支撐多久?”
沃風的速度沒有在戰場那時快,或許是因為他顧及白熠身體的忍耐上限,故意放慢了速度,又或許真的像默龍說的那樣,他已經支離破碎了。
黎禮右側的侍衛完成了填彈,他們紛紛舉起槍管,對準了内衛的方向,第一輪子彈發射,沃風堪堪躲開,身影停下來時,隻見有絲絲血流出現在他手臂上。
再之後,右排的侍衛開始換彈,左側的侍衛發動了下一輪射擊,他們的行動宛如經過了長期的訓練,配合得天衣無縫,沒有給對手留下一絲一毫喘息餘地。
又是一陣驚人的槍響,沃風的身影從牆邊過閃過,仆役們開始驚叫起來,紛紛往後廚的方向跑,那些子彈穿過他們的頭發,打在了牆上,形成了一片坑洞。
槍手們不給沃風一點接近大門的機會,他們靠子彈驅趕他,沃風隻能竄到桌子下方躲避。等他從另一端冒出來時,他的大腿已經中招,膝蓋成一個詭異的角度,身體向一側歪斜着。
白熠被他架着,虛弱地道:“别……别管我了。”
但是沃風沒有理會他,他無法停下來,第二輪槍響過後,左排侍衛雖然需要重新裝彈,可是第一輪發射過子彈在右排侍衛又準備好了,一個個黑漆漆洞口對準内衛,沒有絲毫地停頓,當即開槍。
電光火石之間,一切發生得太快,回過神來時,杜光歐便看到沃風已經遍身傷痕,即便是城主的内衛,在槍林彈雨之下,也很難有生存的空間。
這樣下去不行,這樣下去,沃風和白熠都會死,可是,杜光歐自己也拿那種武器沒有辦法。
就在他分神的時候,突然,他覺得心下有些燥動,像有什麼危險在靠近,他猛一回頭,隻見黎夢躬着身子,像一隻匍匐待發的野獸一般,在他發現她的一瞬間,她撲上來,掐住他的脖子,一下子把他按在地上。
她身上的血已經變黑,将她亮銀的戰甲染成了一片暗色,抓住杜光歐後,她興奮地叫道:“母親,我抓到哥哥了!”
“唔……”杜光歐仰面躺在地上,雙手抓住黎夢的手臂,可是這個角度他發不上力,想要頂身而起,但動作被黎夢看破,她一個肘擊壓下來,杜光歐頓時覺得胃裡一陣翻湧。
“哥哥,好好待着别動喔,我不想傷害到你。”黎夢道。
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人,杜光歐隻覺得自己頭腦是憤怒的熱,可身體裡卻是寒心的冷,他開始回想,究竟從哪一刻開始,他便被她騙了,是在琉城看到她攻城開始,還是在那之前?或者說,自打他見到襁褓裡的她時,他們就注定會面臨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