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古抱着方家蘊的手臂,搖晃着她:“哎呀,家蘊姐,你就當幫我個忙嘛!”
方家蘊被她晃得無奈,敲她的腦袋,“好了,逗你們的。你從來就沒跟我搶過生意,難得見你這麼上心一次,我肯定要讓着你啊。”
“家蘊姐,我就知道你寵我。”古古笑嘻嘻說道。
“奈歌把你交給我,我怎麼能讓她失望?”方家蘊道。
“好了,家蘊姐,你再說我要感動得哭了。”
“嚯,我可沒見你哭過。”
一場小插曲就此結束。天黑之前,人們紛紛踏上屬于自己的道路,分道揚镳。
方家蘊依然待在店裡,而葛馬和董莉莉回到了他們的住處,他們告訴了古古住宿的店名,請她在閱兵儀式開始之前派人去哪裡找他們。古古欣然應答。
那之後,下午過半。
古古在榮發街上一直流連到了晚上,直到夜黑,各個店鋪了收了攤,她也結束了一日的任務,打算回到家裡去。
她住在甾染山城的最高處,自從離開榮發街,正式有了官職的一員,她的住所便從平民所在的商街,轉移到了那代表權力與地位的王城中去了。
一輛小型的馬車載着她前往住所,街上很安靜,來往有行人,人們都按部就班地過着自己的生活。
甾染的治安非常嚴格,街上幾乎沒有小偷小摸的人,這與甾染的軍事構成脫不開關系,大部分人都被挪為軍用,那些冗餘的軍事力量便成為了治安的一部分。
而由于從業的傾斜,導緻各個行業的人手時常處于緊縮的狀态,城中除了軍事力量以外,幾乎沒有賦閑的人力資源。
幾盞燈火亮起,已是晚飯的時候。想必她回去的時候,下人已經準備好了飯菜。
回到王城,她沒有直接前去用餐,而是習慣性地尋找燕無的身影,卻被下人告知,内承自白日起,便一直沒有回來。
古古不以為然,隻當他事務繁忙,便一人吃飯,一人走在空蕩的回廊,一人對着廊中的蠟燭道晚安,關門上床,遁入夢鄉。
第二日,下人說,燕無還是沒有回來,似乎還在王城外面操忙。
這并不是什麼稀奇的事,自從燕無接過燕雁身上的擔子之後,責任變得重大起來,他睡眠減少,吃飯的時間減少,也不怎麼逛街和玩樂,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很久,好像總是有很多事情在等待他,他總是焦急地要趕去下一個地方。
而且,閱兵儀式在即,他肯定正為此忙得焦頭爛額,作為每年一度的大型儀式,也是甾染最為重要的儀式,幾乎要動員全城上下的人員參與。需要協調和統籌的内容不計其數,儀式的場地、時間,兵種的順序、服裝、兵器,以及禮樂、緻辭等等,都需要精心排布。
古古也是出謀劃策的一員,不過,她的任務已經完成,為儀式的撥款已經結尾,臨近開幕,基本不會再有大額的費用變更,否則,那要算大型事故。
至于這件事為什麼歸她管,說來話長。
長話短說,作為經貿師,毫不誇張地說,她掌管着甾染的大金庫。而這件事情,其實沒多少人知道。畢竟,她一度隻是一個外來之人,沒有身份,沒有地位,年紀輕輕,不像是一個值得交托經濟大權的人。
但燕無不這麼想,隻要他不這麼想就夠了。燕雁以為是自己的兒子在掌管甾染的經濟體系,古古隻是起到輔助作用,但武王不知,燕無早就撒手不管,全權将經濟大權交給了古古。
曾經,古古剛進入王城,開始接手事務的時候,燕雁還提醒燕無,要他多注意一點這個新來的矮個子女人,不要讓她做出貪污腐敗的事情來。燕無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轉頭就把父親的原話傳達給了古古,叫她以後做什麼都可以,就是都要提防點武王,省得被他捉住什麼把柄。
就這樣,一場無傷大雅的欺瞞持續到了現在。古古的确用這份權力施行了不小的便利,但也沒做出過什麼出格的事情來。她沒那麼多貪欲,接下這份活,也純粹是想幫燕無的忙。加之她從小便在母親的店裡記賬,又受那條可以稱之為甾染經濟縮影的榮光街熏陶,造就了她對金錢的靈敏嗅覺,别人算得焦頭爛額的賬目,往往對她來說是小菜一碟。對于整體經濟的把控,也很難有人達到與她一緻的水準。
更何況,這是她生活的城池,她絕不會做出不利于它的事情來。而且,這也是燕無所掌管的城池,他把責任交給她,他信任她,那麼,她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她會幫他把這座城池變得更好,即便她知道,他并不愛它。
日子一晃過去,時間來到了閱兵儀式前夕。
這段日子,古古感覺有些無聊,沒有了那個大個子的陪襯,身邊總是空落落的。雖然嫌棄他把自己襯得很矮,卻也隻是嘴上抱怨,真分開這麼久,她更不适應。
但好在,分離的日子就快結束了,等閱兵儀式過後,燕無從繁忙的工作中脫身,他們又能一起吃飯,一起批公章,一起去閑遊騎馬,一起到民間尋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