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說,杜光歐不禁想到,難怪姜昆維在迎賓室聽完自己的描述後,反應會那麼大,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原因在。
馬車搖晃着,将人們在星夜之下送回居所。
兩人回到了各自的住處,洗漱,熄燈,沉眠。
杜光歐這一夜睡得很快,剛躺上床就失去了意識。
第二天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有些迷茫,因為,外面竟然是黃昏。
他覺得自己隻睡了短短一瞬間,明明感覺剛閉上眼睛,可是睜眼卻是第二日的傍晚了。
他居然睡了将近一整天,但身體還是感覺疲乏。他從床上坐起來,感覺身上的衣料粗糙又厚重,低頭看去,卻發現自己穿着趕路那時穿的鹿絨麻衣,而非昨天參宴的服裝。
他感到一陣疑惑,什麼時候把這身衣服換上了,難道他夢遊了?
就在不解之際,門口響起了敲門聲。杜光歐詢問是誰,得到門外是燕戎真的答複,他便讓對方進來了。
他看了燕戎真一眼,男人穿着華貴的衣服,似乎打算赴宴。
杜光歐不以為意,隻當是他在攝文還有别的宴會要參加,畢竟燕戎真在這裡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外交官,否則也不能一路帶他風雨無阻地來到攝文王的眼前。
杜光歐問他:“怎麼了嗎?來找我。”
燕戎真道:“當然是去見攝文王了。”
杜光歐皺了皺眉頭,“還要去見他?”
不是已經約好了十五日後角鬥場見嗎?
燕戎真困惑地道:“什麼意思?你肯定要去見他。你初來乍到,有求與他,總不能連人家攝文王的面都不見吧。”
杜光歐張了張嘴,隻覺得頭腦有點木讷,艱難地理解着燕戎真的話。
初來乍到?他怎麼可能初來乍到,他已經和攝文王會過面……
突然,杜光歐想到了什麼,嗡地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穿透了他的腦海,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他盯着燕戎真,久久才說出來一句話,“……今天是哪天?”
燕戎真:“十月十六。”
十月十六,那是姜昆維邀請他們參宴的日子。
按理來說,今天應該已經是十月十七了。
會發生這樣的事,隻有一種可能。
他的回溯力發動了。
可是……怎麼會?什麼時候發生的,為什麼他一點也沒有覺察到?
燕戎真站在門口,對還賴在床上的杜光歐說:“宴會即将開始,不要讓攝文王等得太久。”
在催促中,杜光歐從床上起身,有些心不在焉地更衣、洗漱,與燕戎真一同離開了房間。
一路上,他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
他想不明白回溯力是如何發動的,表面上,他風平浪靜地度過了了十月十六日,沒發生任何意外。
難道是宴會上出了什麼問題,還是他在睡夢中被人偷襲了?
光是這麼想得不到結論,反正出事的日子就是十月十六,他隻需要再次度過這天晚上,清醒地經曆回溯的時間點,一定就能發現問題出在哪裡。
這麼想着,杜光歐又一次來到了那人聲鼎沸的宴會之上。攝文王依然熱情地邀請他,請他在離王權最近的席位上坐下。姜昆維身邊依然坐着那個年輕的蒙眼王後,而側席上的聞人佐大元帥依然被人冷落着。
宴會途中,杜光歐十分猶豫。如果這個時候拿出藥匣,發動能力,鬧出一些騷亂的話,或許能得到一些情報。但是,姜昆維的能力讓他忌憚。越是接近攝文,越是接近權力核心的地方,一種說法就越是竄入他的耳中。
“在攝文王的眼皮底下不必偷雞摸狗,因為,王都知道,王都看得見。”
杜光歐不想打草驚蛇。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姜昆維真的像傳聞中那樣能夠預知未來,那麼,在上一次死亡分支中,他有沒有預知到自己的死亡?
要麼他無法預知,能力作假。要麼他知道,但是什麼也不肯說。